“皇上,時辰到了。”劉琿看了眼步歸,鬥膽上前提醒。
沐景帝的眉頭有點皺起,“兵臨城下時,她會不會出現?她有對策嗎?”
虎頭蜂的厲害,她應該很清楚。
步歸明白沐景帝的困惑。雖然對安郡主沒有了之前的深情,但是小皇子是安郡主所生,還有他曾經說過,如果安郡主出了事,等到皇上的記憶恢複後,皇上會後悔終生。
沐景帝大概是把這話聽進心裏去了。
但是此刻,有關男女之情的事,他不便問得太清楚,隻能裝傻。
步歸一直不言語,而沐景帝又希望能聽到他說些話。
沐景帝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步歸,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的薄唇緊繃著。
“皇上,該出發了。”步歸開口。
“好。”沐景帝從沉默中抬眸環顧一周,淡淡地道,“很久沒有這麼期待過戰爭。今天會是一場更有趣的戰事,朕很想看看她是否值得朕全力以赴。”
男人的幽眸變得非常的深邃,他目光如炬,喝道:“出發!”
眾人齊聲應是。
將令層層下達,傳至北靈軍第一個士兵耳中,所有的人都像打了雞血一樣,鬥誌昂揚,精神煥發。
浩浩蕩蕩的北靈軍,經曆了兩年的蜇伏後,終於可以在皇上的盛名之下,向丹陽進發。
“咚——咚——咚”戰鼓一聲聲有節奏地響起。
就在眾人從鷹口乘大船渡至對岸,所有的人都從絕壁的旁邊一條狹長的能容單人的石徑繞至了後麵的叢林裏。
原來鷹口中的絕壁處還有這樣的小路,連東月人都不曾去發現過。
嶽青珊說得對,沐景帝對東月的地形,比東月人更熟悉。
一隻小舟突然逆流而上,褐色的小舟在白色的江水中,就像一幅移動著的水墨畫。
“皇上,那邊有船。”站在北岸的沐景帝在步歸的提醒下,轉頭望向步歸所指的方向。
千帆競過,果然他們在最不可能登陸的地方上岸了。
不斷移動的北靈國帥旗中,戰鼓聲與號角聲中,洶湧的兵潮劃開了長江,如一條來去自如的通道。
沐景帝騎著墨鷹,居高臨下地望著那遠處江心的一葉孤舟。
坐在船頭的嶽青珊驟起了杏眸。
那個男人,化成灰她也認識。
一年多了……
就這麼遠遠地看見他也能心潮澎湃。
他騎在馬背上的頎長高大的身影,依然是那樣的威風凜凜,氣宇軒昂。
隔著這曆經滄桑的江水,互相對視著。
雖然很遠很遠,遠得隻能看不清對方的麵容,但是他們好像都注意到了,彼此在對視。
孩子已經出事了。
她與魏溫筠當初的協議變相失效了。
這一年,她的痛苦大於相見的欲望。
她一直在麻醉自己,孩子沒事,孩子正在健康快樂地成長。
當這麼遠遠地看到他時,眼圈就紅了。
他身上的蠱毒已經驅除了吧。
要不然現在也不會生龍活虎地站在這裏指揮千軍萬馬。
青珊的小舟停在了江心,“郡主小心。”劃槳的趙副官在後麵輕聲道。
青珊猛回過神,才發覺自己不由得站了起來,朝船的前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