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接著說下去，青珊卻又開口道：“我最喜歡的冬季，這秋日肅殺的氣象不如冬日徹底，且看那大雪覆蓋，好一遍白茫茫真幹淨。才是真徹底。正如做人一樣真透徹。”
“姐姐見識果然與眾不同。”蔣鈺心裏一愣，繼而又恭敬地笑道，“秋日菊花再傲霜，哪裏及得上冬日寒梅迎雪綻放，這秋風也不如冬風寒徹肌骨。”
嶽青珊淡然一笑，沒有再說話。
今日是她來找自己，本來自己沒有什麼話要同她講。
蔣鈺看著宮人們摘著蓮子，過了一會，轉變話題道：“恭喜姐姐重新獲寵。”
重新獲寵？
在蔣鈺來，皇上早已休了她，沒有將她打入冷宮已算客氣了。
嶽青珊看了看蔣鈺虔誠的雙目，淡笑：“不敢當。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並不解釋與沐景帝的關係，隻是很平靜地否決了蔣鈺的恭喜。
這在蔣鈺看來好像一種示威。
她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但仍然要強裝鎮定的模樣，笑道：“不管如何，鈺兒都要說一聲恭喜。鈺兒自從入宮就深知能侍奉皇上的隻有姐姐一人，姐姐能夠得到皇上的青睞，一定有姐姐的過人之處。”
說完，蔣鈺又看了看嶽青珊的臉色。
青珊淡笑一下，沒有再過多地解釋。
蔣鈺的眼睛卻紅了。
青珊不得不慎重起來，提醒她：“你別這樣，讓人誤會我在欺負你。”
蔣鈺一愣，忙逼著自己的眼淚倒吸回去，尷尬道：“是鈺兒的錯，鈺兒沒有顧及到姐姐的感受。”
嶽青珊和她說話有種心累的感覺。
青珊也懊惱道：“鈺姑娘，人生在世，傷心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何不開開心心地過呢？”
“姐姐說得對。”蔣鈺笑道，“是妹妹太觸景傷懷了。鈺兒讓姐姐為難。”
此刻晨光正映著嶽青珊美若天仙的麵龐，她身上自帶光澤把周圍的景致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蔣鈺被那份奪目的美，刺得眼睛生澀。
眼前的嶽青珊在她看來就像空山新雨後那天空剔透的藍。
在男人們看來也許會是一種賞心悅目吧。
蔣鈺看著她，心底忽然就想起了昨晚慧太後給她的警告，無端地生起一股寒意。
她勉強地笑道：“姐姐實在太美了。不知姐姐這次是否在宮裏長住下來？”
她旁敲側擊的問話，青珊心裏明白，她是擔心多了個對手。
“月底就會離開。”青珊簡潔明了地道。
蔣鈺眨眨眼睛，仿佛有點不可思議的樣子。
她不太相信嶽青珊的話。
就憑著皇上看嶽青珊的那個眼神，蔣鈺覺得不會這麼快離開。
她覺得嶽青珊是長住，卻故意不透露給自己。
雖然不信，但是麵上還是配合著笑：“可是鈺兒覺得在皇上的心裏，沒有人能與姐姐比，皇上不可能讓姐姐月底離開吧。其實鈺兒真得很敬佩姐姐的這份瀟灑自由。”
雖然是恭維，可是蔣鈺打心底裏還是敬畏嶽青珊的。
聽了這話，青珊又淡然一笑，沒有多說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