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心生鐵漢柔情的女人不可否認地淡淡點頭：“早上睡得很好。昨天夜裏做了惡夢。”
聽了這話，沐子良凝著她問：“什麼惡夢？”
自從知道她的身份存疑後，她隔一段日子就會做惡夢，夢見諾普俄死在她的刀下。
青珊垂下眼瞼：“我夢見我殺了不該殺的人。”
沐子良望向她，不解道：“不該殺的人，誰啊？”
“明知故問。”青珊咽了口水，“如果我是諾蘭離，那麼，諾普俄就是我大哥。”
她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哥哥。
這句話她說不出口。
沐子良沉吟片刻，作了假設，道：“如果你大哥沒死呢？嶽青珊，你大哥沒死的話，你會不會去見他，會不會開心一些，良心上也不會再過意不去吧？”
如果大哥還活著，那她心裏的因為這件事愧疚而生的窒息壓迫感就不會存在了。
如果大哥還活著，那她就不會再做惡夢了。
可是大哥還會活著嗎？
青珊不太相信，她聲音平靜，沒有起一絲的波瀾：“你說的都是假設。他已經死了。死在，我的手裏。”
沐子良輕咳一聲，扶在梧桐樹上的手握了握，然後放在唇邊止住那一聲輕咳，道：“也許人就活著呢。”
“不可能。”青珊眨眨眼睛，猶不相信道。
她雖然希望諾普俄還活著，可是她不想抱任何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諾普俄已經死了，哪怕再後悔，她也不能再抱希望。
沐子良定定地看著她，過了一會，道：“步歸有沒有人告訴你，有個人認親？”
青珊點點頭：“他，人在哪？”
雖然不相信活著，可是又盼著奇跡發生。
她還是想見一見那個前來認親的人。
沐子良深吸一口氣，道：“被我的人安排在盤穀寺。”
盤穀寺，洛西的赤兒金山附近的寺廟。
青珊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難道你故意這樣，想讓我回皇宮？”
“在盤穀寺，不在皇宮。”沐子良糾正道。
嶽青珊擔心他是反悔，想故意拿這件事讓她重返京都。
她警覺道：“盤穀寺與皇宮很近。”
“那你想怎樣？那人和你一樣，是北靈人，也姓諾，歲數相當。而且頭部受過重擊，曾經也去過丹陽。你說這是巧合，還是真得發生了奇跡呢？”
男人的幽眸緊緊地盯著她的麵龐，看她的反應。
青珊下意識地懷疑他的動機。
如果諾普俄沒死，那麼她殺死的那人隻能說是假的。可是當時很多人都說死去的人是諾普俄。
諾普俄怎麼會起死回生？
她還是不相信認親的人就是諾普俄，但是聽沐子良這麼說，她就抱著一絲希望，也許奇跡真得發生也說不定。
“要不要見他，決定權在你手裏。我隻是把線索告訴你。”沐子良說著就離開。
陽光越來越炙熱了。
過了一會，她不可思議地出汗了。
在她的印象裏，這一年幾乎沒有出過汗。
她一直很怕冷，中過毒後的身子一直就是病怏怏的，比別人要多穿一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