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錦茜回來了。

看到郡主餘慍未消的臉色,錦茜放下籃子,問道:“郡主怎麼了?”

“我的馬。”青珊憤憤不平,聲音因為氣憤而帶著顫音,“我的馬叫別人偷走了。”

錦茜不敢相信:“什麼?”

嶽青珊回頭望望籃子,沒有立刻回答她,淡淡地問:“你上哪裏去了?”

“奴婢去附近的寺裏上香。祈求菩薩保佑郡主身子早日康複。”

聽了這話,嶽青珊強擠出笑,“難為你了。”

錦茜看到了桌上的那張銀票,拿過來道:“這是什麼?”

“偷馬賊留下的。”青珊苦笑,“數額還不小。”

想不到那個男人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直接搶走!

看清那銀票,錦茜也很生氣:“這是什麼世道啊,和活搶有什麼區別?”

“那人一定會說,區別就在這張銀票上。”嶽青珊苦笑,說著她站起身,忍痛道,“希望他能善待我的馬。”

真是禍不單行。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也不能因為這件事,就一直鬱悶。

嶽青珊想去她曾經去過的地方看看,雖然心情不悅,但是待在屋裏,讓她更難過。

她對鏡補了點妝,掩飾住蒼白憔悴的臉色,整理好衣衫就讓錦茜陪著她一起出門。

從客棧走到嶽王府不過百米之遠。

過一座石拱橋就能看到曾經生活過的嶽王府,遠遠地仍能看到嶽王府裏有人出入。

她定了定神色,看到出門的是府裏的婢婦。

錦茜喜出望外,道:“那個人好像是丁夫人的金梅。”

早春的湖風突然吹起,穿過湖邊還未吐出青芽的垂柳,柳枝瑟瑟響起,那一波湖水也跟著朝這邊層層蕩過來,有一股力量推動著青珊去嶽王府的意念。

她沿著熟悉的街道往前走去,那條路是通往她曾經居住的嶽王府。

一切都改變了。

之前簇新的府門,因為兩年沒有刷漆,大門的朱漆顯舊。

望著裏麵的一切,青珊的腦海裏電光火石般地浮現起曾經的過往,走廊上好像還能看見大哥在一群小廝的簇擁下,邊走邊命令著小廝外麵的事務;

織念軒裏好像還看到她與六姐坐在石幾旁一起練字的情景;

千雪堂裏昭叔叔替她插簪,嶽縱不滿意地阻止著,然後被嶽紀拉走;

榮椒院裏郭夫人正在品茶,同她的婢婦商議著府裏的庶務……

華椒院裏,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嶽青珊身子微顫,心情激動地走過去。

對麵的人已經蒼老了許多,一下子失去了兩個兒子,讓作為母親的她從前的青絲裏夾雜了幾根白絲,容顏也蒼老了許多。

青珊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丁夫人。

丁夫人靜靜地坐在連著走廊的亭子裏,眼神無光地死盯著亭子下麵的荷塘。

此時枯荷斷梗,周圍的一切同那荷塘一樣的死氣沉沉。

“丁姨娘……”所有想說的話,在看到丁夫人那淒楚的臉時,都隻化作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