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良側目看了一眼驚若小兔的蔣鈺,困惑地皺起眉頭,暗暗思忖:皇後叫她過來,又遲遲不見她,到底所為何呢?
想了一會,沐子良眸子一凜,猛地站起身來,皇後是有意為之,讓他走進來的吧,他繃著臉,這突如其來的反應令宮婦如芒在背,忙垂首待命。
蔣鈺也詫異地看著沐景帝,皇帝的麵上又帶著慍色,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皇上,隻能提心吊膽束手就擒,站在角落一動也不敢動。
沐子良睨著海棠花邊嬌怯怯的蔣鈺,握起了拳頭,不過轉眼工夫,他便又鬆開了。
打扮得如此美麗不就是配合著皇後來勾引他麼。沐子良撇嘴一笑,又重新坐下,慢條斯理道:“鈺姑娘怎麼站在那兒?”
“皇上,罪臣之女忐忑,不知皇上過來,若早知就不會來打擾皇上與皇後。”蔣鈺心驚膽顫道。
是早知他會過來,故意打扮得這麼妖嬈,隻為吸引他的注意吧。
沐子良抿唇一笑:“你怕朕?”
雖然是蔣濟的女兒,她的父親是朝廷重臣,可是她卻從未在皇宮拋頭露麵過,從前也隻是從姐姐的口中聽到過太子如何喜歡姐姐,如何對姐姐好,然後又說太子移情別戀,喜歡上東月女子,後來姐姐失足落水,姐姐口中的太子已經登基為帝,而姐姐口中的那個奪姐姐所愛的東月女子已經封為北靈文皇後。
而她的父親因為謀逆罪,成了階下囚,蔣家百年大廈忽剌剌如摧枯拉朽般倒下。
她成了軟禁在皇宮的金絲雀,看似光鮮,實則比貓兒還可憐。
盯了蔣鈺一會兒,沐子良冷笑一聲,就聽見蔣鈺垂下雙眸,紅著臉道:“皇上是百姓歌功頌德的明君,罪臣之女隻有敬仰之情,不知害怕所為何物,況且害怕是指昏君,顯然害怕一詞不能用在皇上這裏。”
慈秀宮領頭的宮婦嚇得滿頭大汗,忙要替蔣鈺說幾句求饒的話,忽聽見沐景帝啞然失笑,不知是喜是怒。
宮婦不由得提心吊膽,蔣鈺內心也很忐忑,心裏蒙上了一層陰雲,她咬著唇,不敢再答話。
沐子良淡笑:“既然不害怕,就走過來,讓朕瞧瞧你所謂的敬仰之情。”
蔣鈺抿嘴不語,僵硬著身子一步步朝他身邊挪過去。
她不敢直視威嚴的沐景帝,隻是垂首望著皇上腳上黃色的龍靴,雙手糾結在一處,腳步沉重地走過去,站定在一尺開外。
“抬起頭來。”耳邊再次傳來皇上沉沉的聲音,蔣鈺幾近哭出來,強忍著淚照辦。
看著她烏亮閃爍的明眸裏氤氳出一團水霧,目光移落到別的地方,臉上紅暈如紅楓般染紅到脖子深處,那淒容比屋裏盛開的海棠還要惹人憐愛。
沐子良麵上的慍色慢慢消退大半,他發現蔣鈺身上有一種天生讓人恨不起的特質,可能是令男人有保護的欲望吧。
“鈺姑娘今日唐突了皇上,還望看在她初來乍到的份上,皇上饒恕她的罪過。”宮婦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