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恭送了皇上與皇後,這裏敬妃笑意盈盈拉起青珊的手,看著她手腕套著的雞血石鐲子,笑道:“又見麵了。”

“上次多謝敬妃娘娘的搭救之恩。”

敬妃略尷尬地望向沐琪,道:“要謝就謝太子,是太子顧及兄弟之情,讓我這個當母親的出麵,也是給齊王一個台階下吧。”

嶽青珊愕然。

她看向沐琪,隻見沐琪垂首喝茶,仿若未聞。

原來他了然於胸。

青珊依舊謝過敬妃不辭辛勞地出手相救。

“父母之愛子,都希望孩子能平安無恙。”敬妃道,視線移至她蔥一般的纖指上,拉著家常“你什麼日子插的簪?繡工如何,識過字麼,可還適應這裏?喜歡吃什麼,玩什麼?”

青珊不疾不徐道:“我上巳節及笄的,不會繡工,但會識字,已念至《左氏春秋》,初來這裏時不適應,現在習慣了。喜歡吃洛陽水席,像什麼牡丹燕菜、蓮湯肉片、油炸丸子,不喜歡玩,喜歡騎馬。”

她淡淡一笑,慢條斯理地一一回答。

“騎馬?姑娘家喜歡騎馬的很少,倒讓我想起一個人。”敬妃一直看著她,笑道:“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歡玩,你不喜歡玩,是不是這裏沒有你喜歡的?東月有什麼好?”

青珊微笑,褪卻敬妃一直按著她的手,道:“南方與北方的風土人情的確差異大,譬如這裏的水不如南方多,南方的地不如北方的平。但百姓們都一樣的純樸,東月是生我養我的地方,那裏的所有都值得我懷念,一切在我眼裏都是好的。”

她說完這句話,敬妃的臉色立馬變了。

嶽青珊看在眼裏,早已料到敬妃因沐琪的緣故表麵對她客氣有加,實則心裏不喜。

氣氛有點壓抑。

敬妃不自覺地往後挪了挪位置,雖然隻略微動彈了下,但已流露出她此刻的不滿。

青珊仍舊笑看著她。

敬妃心裏不悅,看了一眼無動於衷,自顧喝茶的沐琪,然後展示出長輩的大度的笑,釋放善意道:“東月的皇上怎舍得你遠嫁?”

“我母親有兩個女兒,我上麵還有個姐姐,嶽冰靈。”提到嶽冰靈三字時,嶽青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沐琪,見他沒有反應,不認識這個人,心裏鬆口氣,接著道,“我六姐在建康。”

“有個女兒在身邊就是好啊。”敬妃觸動心弦,想起了自己遠在遼東的三公主。

想起三公主,內心淒然。

再一看嶽青珊就不似先前那麼反感。

她作邀請手勢道:“喝茶。”

青珊點頭謝過,端起茶慢慢喝起來。

茶香溢口。

敬妃打量著她的言行舉止,大氣從容,不扭捏。

不由得多看一眼,見她喝茶時完美的側顏,隻覺賞心悅目,又顯得格外親切,眼睛被這份美麗閃到。

她恍惚間看到了另一個人,情不自禁道:“你真像一個人。”

說這話時,一直默默無語的沐琪執茶杯的手怔住,杯子懸在空中,他垂首望著杯中茶水蕩起的漣漪,靜靜地聽她母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