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簡艾父母的死亡(2 / 2)

而後很快是門的拉動聲,我趕緊轉身跑開,隨即,書房的門開了,飆叔獨自離去,父親看起來非常生氣,連送都不送他,隻讓管家阿樸把飆叔送到了別墅門外。

那之後,父親經常沉默寡言,有一次,他對我說:‘乖女,如果有一天父親不在了,你會怎麼辦?’

我說:‘我不知道,我難以想象你不在了,我怎麼活下去。’

父親歎了口氣,說:‘你爸的生意,遇到了很大的麻煩,其實我知道這個麻煩遲早會來,我隻想等我的乖女更大一些,等她可以獨自麵對這個世界,我才離開。可是……也許我等不了那麼久了。’

‘爸,您說什麼啊?!’我哭著抱住父親,不準他說下去。我說:‘爸,你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沒有你過不了的坎。’

父親笑了笑,說:‘乖女,你越強大,你遇到的敵手也就越強大。但是,爸爸一定會處理好一切的。’

我預感父親會發生點什麼,於是我連書也不想讀,每天纏著要跟著父親。可是,我畢竟要上學啊,我一直是個聽話的好學生。

一個多星期後,我放學後回到家,等著父親回來,因為父親在電話裏說了,他要親自回來給我個驚喜。

可是,知道夜晚10點,父親都沒回來。

夜晚12點,父親還是沒回來,我獨自坐在窗前,也就是現在我和你一起坐著的這個地方,看著外麵黑沉沉的夜色,我忽然有個直覺——父親再不會回來了。

那是6年以前,風馬牛高速公路剛修好不久,父親帶著管家阿樸,開車去馬城,但他們在路上神奇地消失了。父親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失蹤,他正在建的那個工程——影視學院後麵的那座商品房小區,也因為無人打理,而成了爛尾樓——但那個工程雖然龐大,卻並未欠銀行貸款,而且也還沒賣樓花,因此,其實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欠了債務——也正因為倒也沒什麼債務,所以也沒債主去催,於是,就那麼像悴死一樣,癱瘓在了那裏。

半年後的一天,忽然從北京來了個律師。他說,我父親一直和他很熟,曾經給他寫過一封函件,表示到XX年XX月XX日,如果他沒給律師電話,就請律師打開函件。那時,正好過了XX日,於是他打開函件,原來是父親的遺書。

遺書裏說,當你打開這個函件的時候,我已經自殺了。下麵,是我對自己財產的遺囑,如法院因時間關係尚不承認我已經死亡,則遺囑按照贈與的方式處理……

按照那封詳盡的遺囑和贈與,我繼承了父親的所有股份和資產。對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般的數目,可是,如果能用這些換回我的父親和母親,我寧可什麼都不要。

遺書的消息傳開後,我猜測那個飆叔肯定會來找我,我在北京律師來了之後,立即請他幫我去查了查飆叔,他居然是風城黑道的老大!律師估計,他們或許是逼迫我父親,想奪取財產——全國各地,有不少這樣的案例,民營企業家在經營中接觸了黑老大之後,一步步被糾纏侵蝕,父親不堪其擾,不得不自殺……

‘不過,你父親充分考慮了這些,已經在另一封律師函裏,詳細出重金雇傭了我以及其他三位律師,做出周密的安排,保障你的權益,你無需有任何擔心。’北京律師告訴我說,‘如果那個飆叔又來找你,你就立即給我打電話,我在電話裏跟他說話。’

我預感那之後不久,飆叔會來我家找我。果然,很快他就來了。裝出很悲痛的樣子,但其實我一眼看出,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因為他根本就對我父親的死並不悲傷。我居然企圖讓我搬出這個別墅,回佳木斯去,終於暴露了想吞並我家財產的麵目。我立即給北京律師打了電話,而後把手機交給飆叔……他聽了一陣電話,終於氣焰沒那麼囂張,搖搖頭歎口氣對我說:‘孩子,我是為你好。唉,你怎麼就跟你媽一樣,這麼不識好歹呢。’

……

那以後,他很久都沒再來。直到這次,又來了,你都看見了,他又來勸我回佳木斯,說願意出800萬買我這房子,你說,這不是明搶嗎?”

說完這些,簡艾看著我,又是悲傷,又是遲疑。我不由得想起,她以前跟我說過的話,“所以無論貧富,每個人其實活得都不容易。你的資源越多,想奪你資源的敵人也越強大,生活是什麼,就是生出來,活下去,其實何止是對老百姓,對誰不是如此?”

我正這麼惆悵著,忽然,我的手機響了。我接通手機,隻聽大劉在電話那端對我說:“你在哪?”

“我……我在城裏。”我說。

“出事了,你趕緊影視學院這邊來!”大劉說,“你們淺草小區,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