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征兵聲勢浩大,但凡年過十三歲者身體健全男兒皆可前來報名。因宗元國近年來國富民強,這次又是天策國將郗英毅親自帶兵前往,那些慕名郗英毅的青年,少年們,那些胸懷宏圖大誌的熱血男兒,一窩蜂的湧了來。
長長的隊伍看不到邊,一個矮小的身影一身灰衣,擠在人群裏蹦來跳去,可她再跳,也見不到前麵征兵的士官,反而被她前麵的一人揪住了衣領,怒斥:“你這人好沒規律,先來後到,排隊,你懂不懂?”
噹噹正鬱悶這些人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都長得這麼高,以至於顯得她特別單薄矮小,就被一人拎著脖子揪了起來,當下兩眼一瞪,嘿!挑釁我?
“不懂,怎麼不懂?就是因為爺太懂規矩,才不留神被擠到後麵來了,現在不過是擠回去,怎麼滴?你屬狗的想咬我啊?”
噹噹臉上抹了些灰,頭發倌著男子的獨簪兒,包了灰色發巾,雖看起來烏漆墨(mò)黑髒兮兮的,唯獨那眼睛爍爍發亮,如夜空的星子映的那人當下一愣,隨後,露出個不懷好意的微笑,更猥瑣的指了指遠處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道:“你這小身板還是別在這裏排隊了,瞧,那裏更適合你,”說著就輕佻的伸手過來想捏噹噹的下巴,玩笑:“嘿嘿,你別說,雖然你黑是黑了點,但長的還真不賴,你要是做了軍妓,老子一定光顧你的生意。”
郗英毅每次出軍,為了安撫軍心,都會安排一批**隨軍,當然,也是自願並無強迫,衝著那高昂的價格,一些在京都生意慘淡,姿色平平的**們還是爭先恐後的來報名。
此刻大家排隊無趣,聽見這話,都禁不住樂起來,還有人跟著打趣:“去吧,去吧,我也去光顧你的生意,除了沒有咪咪,你的確比那些娘們強多了,哈哈哈哈。”
噹噹是見過世麵的,本不介意和他們調侃,可他們既然侮辱她,她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當下,她也墊高腳尖,用力回扯住一開始挑釁她的那人衣領:“你他麼自己長的醜,也不用這麼嫉妒爺,這是去征兵打仗,又不是去驅鬼,你他麼帶個辟邪麵具嚇唬誰呢?”
那人長的其實並不醜,濃眉大眼的,偏偏毛發過重,還有幾顆青春痘,大家隻覺得噹噹的形容貼切極了,登時笑的人仰馬翻。
那人的臉皮顯然沒磨練出來,這下子掛不住了,惱羞成怒,一拳就朝噹噹臉上砸了過來,噹噹也不含糊,身子後仰,腳下倒踢,那人哪怕比她高出大半頭,卻沒她身手靈活,一下子被噹噹踢中襠部,痛的呲牙咧嘴:“哎呦,你娘的,敢踢老子子孫根,老子跟你拚了,啊!”說著,又朝噹噹張牙舞爪的撲過來。
“切,瞅你那熊樣,老子打的就是你,不讓你見點血,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老子不僅踢你,還要閹了你呢!”
噹噹和那人一邊叫罵,一邊反擊,他們周圍不知何時讓出了一塊地方,人們圍成圈把他們圍在中間,看戲似得,時不時發出喝彩的叫好聲。
“去去去,你們幹嘛呢?”
一道叱喝的聲音從人牆外傳來,人牆紛紛散開,噹噹和那人停了手,才發現他們麵前站著一位軍爺。
“大哥,沒事兒,我們玩呢,練練手,嘿嘿。”噹噹反應賊快,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順手把那人也拉了起來,還細心的替他拍了拍土,擠眉弄眼的,暗示意味明顯。
哪知,那人並不配合,直接上前兩步走到軍爺麵前一抱拳,道:“軍爺,此人尋釁滋事,還傷我子孫根,希望軍爺給我做主,主持公道!”說著,一彎腰,就塞了一個雪白閃亮的銀元寶到軍爺手裏。
那軍爺也不避諱,拋了拋銀子,掂了掂重量,直接斜眼睨向噹噹,討要的意味明顯。
噹噹眼角抽搐,心裏罵娘,還是把手塞進懷裏摸了摸,摸到僅剩的二兩銀子,心裏抽疼,怎麼也不舍的把這銀子孝敬了軍爺,這銀子還是她一早去當鋪當了碩親王給她的見麵禮大金鐲子,然後拿著當了鐲子的錢回了村子,在村子裏轉悠半天,卻不敢露麵,就悄悄把銀錢放在了各家門口,自己這才揣著僅剩的二兩銀子來了征兵處。
那軍爺見噹噹磨磨蹭蹭掏了半天也沒掏出銀子,知道是個沒油水的,正要發難,卻見噹噹遞了一樣東西過來:“軍,軍爺,這個行嗎?”
這東西正是趙獵戶給噹噹的那枚令牌,雖說噹噹從來不知她爹何時救過一個軍爺有了這麼個牌子,可眼下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兩眼一閉,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