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聽說過大宗家族嗎?”
葉秋明皺著眉頭,不解的望著課堂下那名才轉來自己班上不到三天的女孩。這三天來,女孩幾乎每次在他的課上都會問出這個問題。也是因為這個奇怪的問題加上那女孩一頭長至腰間的黑發和白到有些病態的膚色,葉秋明對她的印象極其深刻。
雖然一開始,葉秋明就已經回答過她,表示自己從未在任何正史以及野史,甚至是民間傳說中聽過這個所謂的大宗家族,但女孩依舊還是會問他這個問題。
“天雪同學,你這個問題前兩天老師已經回答過你了啊,曆史上並沒有這個所謂的大宗家族。也許,可能是會有,但或許是它本身並不是很有名氣,所以才未被記入史書之中吧。”葉秋明眉頭抬了抬,微笑的看著天雪,依舊很耐心的回答道。
其實天雪這個名字一開始也同樣令葉秋明一頭霧水。在他的印象中,還從未見過有姓天的人,不過也可能是他自己學識不夠多,百家姓中有但隻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是嗎?”天雪依舊隻是麵無表情淡淡的回了這麼兩個字,便重新坐回了位子上,低下頭隨之一言不發。
伴隨著一陣陣嘈耳的鈴聲,葉秋明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將講台上的教材整理在一起,擱著眼前的桌上敲了敲,說:“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裏,請同學們回去將今天所上的內容溫習一下,就這樣吧,下課。”
隨即,葉秋明低頭走出了課堂。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學生紛紛跟他打著招呼,葉秋明也都一一回應著,雖然是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頭才回到一半,便聽到一個熟悉的女孩聲音響起:“老師。”
原來是那個奇怪的轉校生啊,難不成又是要問那個奇怪的問題了嗎?葉秋明在看到那女孩的第一眼便這樣想到。
“怎麼了?天雪同學,你有什麼事嗎?”雖然有些不耐煩,畢竟自己還要趕著回家。但出於自己的身份,葉秋明還是整理了下心態,微微深呼吸一下,耐心問道。
“今晚請當心。”
隻聽到了這麼一句,葉秋明看著眼前與平日有些許不一樣的天雪,心中略有幾分疑惑與驚訝。疑惑的是,本以為天雪還會再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可卻隻說了一句讓自己晚上當心而且表情也與以往不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而驚訝的也正是這一句今晚請當心,為何這個才到自己班上三天的女孩,無緣無故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
“咳咳,天雪同學,你剛才說……”葉秋明呆楞了三秒,隨即咳嗽了兩聲,準備再向天雪問一遍,好確定剛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可還未等葉秋明將話說完,天雪卻頭一低,直直的與他擦身而過,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夜深,一家便利店內。葉秋明正坐在店內角落的餐桌旁,左手撐著腦袋,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挖著桌子上已經熱好的便當往嘴裏送著。
“奇怪的人,夠無聊的。”葉秋明一邊吃著飯,一邊嘴裏念叨著。
其實從晚上下班後,天雪所說的那一句話就一直在葉秋明的腦海中反複出現。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個喜歡較真的人,對於每一句每一件每一個自己不懂不理解的話語、事情和人,葉秋明都會不自覺的反複去揣摩,直至到自己弄明白為止。
“要我晚上當心?當心什麼?”葉秋明一邊想著一邊將手中的調羹往桌上一扔,隨即離開了位子,又拿了一份與自己剛才所吃的一模一樣的便當和水,去收銀台付了錢後,朝著店外走去。
深深的歎了口氣後,葉秋明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歎氣道:“算了,也就是小孩子沒事喜歡嚇嚇人罷了,估計是才轉過來,對我這個老師的印象不大好吧……唉,我這個破毛病什麼時候也該改改了,真累……”
估計已經是快十一點了,街上的人漸漸少了起來。葉秋明拎著還冒著熱氣的便當和礦泉水,朝著一個小巷子內走去。
巷子內野貓野狗老鼠來來回回不斷的在裏麵穿梭著,貓叫犬吠時不時的從巷子深處傳出,配合著這周邊環境與夜晚,使得這裏格外顯得恐怖、壓抑。巷子裏似乎也是常年無人打掃一般,遍地的垃圾紙屑,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色渾濁暗青的小水灘隨處可見,混雜著貓狗老鼠所排下的汙物,使得這裏臭氣熏天,完全沒有任何人想要靠近。
然而葉秋明已經習慣了這裏的一切,雖說鼻子還聞得到臭味,耳中還聽得到滲人的叫聲,但已經是絲毫不在意了。
在往前走就到了巷子的深處,一個穿著破爛,頭發亂糟糟,滿臉絡腮胡須,髒亂不堪的人影正靠坐在一個鏽跡斑斑的垃圾箱旁。看起來模樣差不多得有六七十歲了,頭發胡須已是黑白參半,整個人瘦骨嶙峋,眼窩深陷,顴骨凸出,渾濁暗淡的眼睛中毫無神采,看來已是風中殘燭。不過奇怪的是,雖然這老頭渾身亂糟糟,臉上身上全是黑汙爛泥,但唯獨一雙手幹幹淨淨。在他的手中,始終拿著一個由灰布包裹住的棍狀物,但至於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卻並未有人知道了。
“喂,一天沒吃飯了吧,來,快把這些趁熱吃了吧。”說著,葉秋明沒有絲毫顧及的走到那老頭身邊,蹲下了身子,將手中的便當打開遞在了老頭的手中。
老頭也是絲毫不客氣的將飯接了過來,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往嘴裏趕了起來,口中的飯菜還未嚼碎吞下,便又吃進一大口,一而再再而三,這一大碗飯菜便是進了老頭的肚子裏。
“哎呀,急什麼,來把水喝了,可別待會噎著了。”葉秋明看著老頭將飯吃了個幹淨,笑了笑,將手中的礦泉水擰開遞了過去。“怎麼樣?吃飽了沒?那我可就回去了啊,明天見。”
說起來,這老頭自從葉秋明搬到巷子另一邊的新出租屋內就在這裏了,出於同情心,每次葉秋明回家的時候,都會帶上一份飯菜給他吃,久而久之,這已經是形成了葉秋明的一個習慣。不過雖然也有些時日了,但老頭似乎是不愛說話,除了第一次給他飯菜時說了句謝謝,之後的日子裏都是一言不發,直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