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夙:“黃泉哥哥,我問你個問題好不好?”
我:“好。”
夙夙:“不準不回答哦,也不準欺騙我。”
我:“好。”
夙夙:“你有沒有女朋友?”
我對答如流:“沒有。”
旁邊的安雄一臉的生無可戀,朱平安更是拍著自己的額頭說咱家老二是沒救了。
我搞不明白這麼誠實的回答為啥會惹得他們兩個如此鄙視我。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久遠到我見識過足夠多的女鬼,以及足夠多的女人之後,我才明白,夙夙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應該是:“我有女朋友啊,這不正和我聊天的麼。”
夙夙又問:“那你有沒有喜歡過的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
十九歲了,哪個男生沒過一個暗戀的對象呢?
我老老實實回答:“有,我們高中的同學,叫陳妙彤。”
安雄已經把枕頭砸了過來。
朱平安壓低聲音對我說:“老二,你這麼聊下去,如果能追到她,我直播曰狗。”
我沒搭理他。
夙夙接下來一句話,卻奠定了朱平安曰狗的基礎。
夙夙說:“黃泉哥哥,我就是喜歡你這種沒心眼的人。”
朱平安一屁股跌坐在床上,目瞪口呆,懷疑人生。
安雄大眼瞪小眼,很顯然懵比了。
我接著嘿嘿笑。
夙夙問:“喂,傻瓜,你都沒說過喜不喜歡我呢。”
我隻覺得口幹舌燥,咽了下唾沫,深吸幾口氣,猛地一咬牙,豁出去了。人家女孩子都已經主動問了,這個時候如果還不告白,安雄和朱平安再鄙視我也是應該的。
我說:“嗯……”
夙夙瞪著我,嘟著小嘴:“就一個嗯?”
我靦腆的像個小姑娘。
平時我的嘴不笨啊。跟耍嘴皮為生的賈二叔扯皮半個小時都不帶重樣的。可現在,我就是說不出來那兩個字。
好吧,我把我這種情況歸結與農村沒見過世麵的娃,都比較淳樸。
夙夙說:“哼!你不情不願的,分明就是不喜歡我。”
我著急了:“不是這樣啊……”
夙夙說:“那你跟我說情話,如果讓我感動了,我就答應做你女朋友。”
考驗我的時候到了。
這個時候真的不能再慫了。什麼害羞啊,什麼靦腆啊,全都要暫時放在一邊。我再次深吸一口氣,狠狠一咬牙,豁出去了。
可我忽然發現,我壓根就不懂得說情話。
我不看言情小說,對言情電視劇也不敢興趣。我的興趣都在怎麼才能把紙人紮的漂亮點,怎麼給紙人點睛描眉畫唇上。
這時候我想到了我爸,想到了閻小翠。
我覺得,如果我是閻小翠,對我爸,對這個家庭,對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最應該說的一句話,應該是……
我抬起頭,盯著夙夙的眼睛,一字一頓說:“一生一世,生死相隨!”
夙夙愣住了。
好半響,她的眼睛,有些發紅:“你說什麼?”
我咬著牙重複道:“一生一世,生死相隨。”
夙夙抿了抿嘴:“你認真的?”
我:“我爺爺跟我說,男子漢大丈夫,要言出法隨。這是誓言。”
夙夙肯定很感動,輕輕抽泣著,說:“你想清楚了,我當真後,你就沒辦法反悔了。”
我說:“我想的很清楚。”
夙夙坐在床上,抱著膝蓋,抽噎個不停。
她沒流淚,但她真的很傷心,她說:“對不起,黃泉哥哥,我不要做你女朋友了。”
我著急問道:“我說錯話了嗎?”
夙夙說:“你等等。”
我不知道她要我等什麼,我隻是看到她一直在那哭。
泣不成聲,非常委屈。
哭聲似乎驚動了她的父母。
房門打開了,一個中年婦女哆嗦著腿,小心翼翼的走進來,四下張望,帶著哭腔問道:“夙夙,是你嗎?孩子,你想媽媽的對吧?”
氣氛一下子很詭異!
夙夙就在床上坐著,可是她母親,卻望著屋頂,望著窗戶,望著書桌,唯獨沒有看她。
夙夙也不應聲,仍舊把腦袋埋在膝蓋裏哭。
一個男人走進來,攙扶著婦女離開。半響之後又進來,點著煙,蹲在門口,捂著臉,老淚縱橫:“孩子,有什麼困難,跟爸說。別找你媽了,她身體不好。”
就在這個時候,視屏突然間中斷了。
我的心,卻猛地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