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國公卿!”東周君一聲冷笑,隨即又是歎息:“照寡人的吩咐去做,昔日國家還在,寡人這天子都算不得什麼,如今國家不在,還擺出個高高在上的神情做與誰看?”
“既是在這屋簷之下,有求於人,如何能不低頭,景卿,與寡人速去,寡人稍後即至。”
“諾!”景卿聽得此語,隻得躬身應諾。
“拜見東周君,不知東周君至,王離有失遠迎,還望恕罪。”盞茶時分後,一處營帳前,王離親迎出營帳,與東周君拱手一禮,說不上太多恭敬,卻也不輕慢,隻是尋常一禮。
“久聞王司禮大名,今日一見。果是不凡,今日卻是寡人失禮。隻是路過貴境,未及提前遞上門貼拜訪,非司禮之過也。”
東周君一臉微笑謙恭,目光落在這如今已然名聞諸國的王司禮身上,但見眼前這人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奇裝異服,頂上頭發也是極短,不過這一身穿著穿著卻渾然不給人鄉野異族氣象。
不僅不是如此,看那衣服材質與做工。更有精致的紋飾,無不透出一股更高的文明沉澱,再配合王司禮自信的眼神,一身氣象哪似鄉野異族,反倒是在他身旁之人都要覺得自卑,隻道自己是哪處山裏的野人了。
“君上,此處卻非是說話之地。還請入帳內一敘,請!”
“請!”東周君隨即與王離入內,但進了帳篷,卻見這處營帳頗為簡陋,比之他所居的大帳遜色的少許,裏邊也幾乎無甚陳設。
王離進帳之後自坐主位。然後單手相邀:“君上,請,可惜這裏非是在邯鄲,山野之地,一切也隻能將就了。”
“不妨事
!”東周君略微打量一眼。徑自在王離身旁正對處的席子上坐下,忽抬頭與王離說道:“聽聞王司禮自承周室後裔。乃是先文王十五子畢氏血脈?”
聽得東周君問詢,王離笑道:“君上所聽非虛,不過王離雖是周室後裔,隻是原本就是旁支,到得如今卻差之遠矣,哪及君上主支正溯?”
“正溯又如何,如今周室已為秦所破,寡人這正溯遊離諸國,所謂禮遇也不過是看著給口飯吃,於諸國而言形如乞丐,便是司禮與信陵君都不及了。”
聽著王離一聲正溯,東周君卻是一聲感歎。東周君一旁感歎,隻是王離卻並不接話,稍後有鐵衛端著茶水放到席子間的桌己上。
“君上,請用茶水,這是今日晨間王離於山間尋得一處清泉水,卻是清冽可口,在這炎炎夏日,實是最為滋人解暑的盛品。”
見王離不接話,東周君微微吐出口氣,所謂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此時他已然失望過兩回,見此情形,也不過如此了。
“那便多謝司禮了。”端起一杯茶水,東周君一口飲下,一股無比清涼直入咽喉。
王離看著東周君,略微沉思片刻:“君上遊於列國,一身訴求當在驅逐秦軍還都洛陽,今日此來拜訪王離想必是為了此事,但求王離於趙國朝堂之上與君上能說上幾句話?”
清涼才一入喉,東周君猛的抬起頭來,驚訝的看著王離,王離這一句話當真是比清涼還解渴,直入他心脾。
“王司禮可願幫忙?”東周君接著驚喜問道,他也是想不到原本已經失望,此時與王離一會,事情還未提,這王離竟是主動與他問了起來。
王離端起茶水,卻不點頭:“今日我便看著我們同宗的份上,與東周君指點兩句,不知君上可願一聽?”
“王司禮賢名便傳列國,司禮願為寡人謀劃,寡人豈會不聽。”
王離心道,東周君就這水平,比當今趙王都差之遠矣,難怪周室會亡在此人手中,否則換個厲害的,秦滅周室,他周室好歹也有天子名義,運作的好,發起一次合縱將其推回去,甚至砍去隻手都可,哪會那般輕易滅亡?
說起來他來這圖南衛已有一日,信陵君來使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他在此等待,倒還真沒想到能碰上到此人,不過既然碰上了,此人卻還有些用處,東周雖破,王室未滅,其影響力多少還是有些。
“君上既是願意相聽,那王離便直說了。”王離將茶水一杯飲盡,然後看著東周君說道:“其一,秦人勢大,想驅逐其還都洛陽,非趙國一國之力能為。”
“其二,王離想問國君,還都洛陽之後又能如何?驅逐了秦人,他日秦人一出關就是洛陽,隨時能將洛陽再破一次。”
“關於這兩點,不知君上可有過考慮?”王離將茶杯放在桌上,看著東周君正色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