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聊了幾句,發現他黑了瘦了,比上一次我看見他,顯得疲憊了許多。
我們進了“喜樂居”,選了我們常來的那個包間,點了幾個小菜,一瓶紅星,慢慢地喝起來。
“你小子去了四川一個多月,怎麼不往回打個電話呢,你媽你爸都快急死了。我給你打了好幾回電話,都沒接通。”我嗔怪地跟他說。
他尷尬地笑了笑:“汶川那個地方,信號不好,就當是我不對,我自罰三杯。”
說完,昂起頭,自罰了三杯。
“木曉曉知道你回來了嗎?”我問道。
木曉曉也是我們大院裏的一員,比我和王龐清大一歲。也是從小一起長大,她的父親在多年前失蹤,至今沒有下落,他的父親也是我父親的大學同學,感情不錯。我們兩家人對木曉曉的母女還是很照顧得。
木曉曉後來成為了王龐清的女朋友,現在是他的未婚妻。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們幾家人都吃驚不小。
“我回來的事,就告訴了你一個人。我爸媽都不知道。”說著,王龐清的臉色突然凝重起來。
我正思考要不要現在就告訴他關於殷墟黑石的事情,作為我的鐵磁,我倒騰古董的事,他是必然知道的,我也信任他不會向我家老爺子告密,但是看他一本正經的臉色,就知道他心中有事,我的事還是推一推吧。
他喝了一口酒,接著說:“小雨,你那個小蘿莉怎麼樣了?”
他說的小蘿莉,叫蘇萌,其實也快三十歲了,人長得嬌小不說,還有娃娃音。我平生認識的女孩一個手巴掌就能數的過來,看得上我的,僅此一位。
“算了吧,我不喜歡那個類型的,我現在胡子拉碴,跟她上街好像爸爸領著女兒,傷自尊。”我打趣道。
“奧。”王龐清沒有答話,卻突然站起身來,將桌上的酒杯都打翻了。
我吃了一驚,問道:“怎麼了?”
他似乎沒有聽見我的話,神情焦慮,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東張西望。
“你幹嘛呢?星矢的遊戲已經玩過了!”我以為他在演戲。
這時,他腦門上布滿汗珠,喉結一動一動,嘴裏輕聲地說:“完了,他跟過來了!”
我心裏一驚,不禁背後一陣發涼。我突然想起了老江女兒描述他父親死前的情景,我離開座位,走到他身邊,試圖控製他。
他掙脫我的雙手,繞著桌子跑了一周,渾身汗如雨下,眼睛睜得奇大,眼角血紅,似乎要開裂的樣子。他長大了嘴,指著窗外:“他,就在那!”
我望向窗外,是普通的機動車道,除了往來的汽車,一個人影也沒有。
“誰,誰在那?”我緊皺眉頭,心裏既迷惑又害怕地問。
王龐清突然跪倒在地,向著窗外磕頭如搗蒜,不時地嗷嗷大叫,其形態像是一個十足的精神病,酒店的老板以為打架了,領了幾個夥計老到門口,看到這一幕也都驚呆了。
我跑上前去,想把王龐清扶起來,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過,王龐清的叫聲消失了。他慢慢地甩開我的手,看了看我,臉上浮現起一個猙獰的笑意。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下一個,就是你!”,說完,揚長而去。
我瞬間像是被凍結了一樣,愣愣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