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軍綠色野戰越野車急速前行，車上，大家夥昏昏欲睡。似醒非醒間，關山河隱約聽見有說話聲。
冷風從汽車窗戶進來，他一個激靈，身子抖了一下，徹底清醒過來。窗外，天色微微泛著白光，拂曉將至。駕駛室裏頭坐著的鄧開不知道何時下了車，此時正在車的左前方和一人交談。
關山河雙手使勁搓臉，胡亂抹去臉上的油膩。待他再往窗外瞧，發現他們已經在一個鎮上。
前頭，鄧開和那人結束談話，轉身回到車上。他見關山河醒了，順口道，“醒了”。
“恩，到哪了？”關山河雙手抱在胸前，前後左右的扭動酸痛的脖頸。
“內蒙古巴彥淖爾的一個小鎮上，離烏拉山不遠了，車還要往前開兩個小時左右。我手下的人在附近鄂溫克族聚居區有新的發現，我們現在直接過去。”
說話間，一輛車開到他們的車前頭，鄧開迅速跟上。
關山河轉身看向後車座上，木起雙眼緊閉，懷抱偃月，坐的筆直。蟑螂癱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微微下滑，一手搭在王夏留肚子上。王夏留的墨鏡掛在鼻梁上，睡的很熟。
最後排，是文物研究所的劉能教授，和他的兩個學生，查良閔、曲彤。
關山河的目光越過那兩人，在曲彤疲倦的臉上停留一會兒，不動聲色的移開，卻不小心對上木起晶亮帶笑意的眼睛。
關山河老臉一熱，縮回視線，耳後根微微發燙，好像什麼秘密被發現了一樣。他聽見木起“撲哧”的笑聲，羞窘的瞪過去。兩人互瞪良久，木起收回視線，閉上眼假寐。
關山河一頓，覺得沒意思，收回身子坐好。
他瞥向鄧開冷硬的側臉，此前還不覺得，真正靠近了，才發覺鄧開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或許是目光太過明顯，鄧開以為他怎麼了，分神撇他一眼，道，“有什麼問題”？
關山河一時腦經轉不過彎，不明白他的意思，毛茸茸的大臉呆滯住，打滿問號。
鄧開無語，專心致誌開車，不想理他。
沉默，尷尬。關山河清清嗓子，回身看向最後麵的三個人，不客氣的問道，“我們找人，幹嘛帶三個累贅”？
鄧開一瞬間被他的話嗆住，十分沒好氣，這人還真敢說。
“劉教授是唯一和科考隊有聯係的人，此前科考隊傳回來的消息均是他破解的。帶上他，事半功倍”。
關山河嗤之以鼻，劉教授頭發都白了，還讓人來受這罪。還有那兩個學生，身嬌體弱的，一路上吐的七葷八素。
這麼想著，關山河閉眼養神，不在說話。
汽車離開鎮子，跟著前頭的車朝不知名的方向駛去。人煙越漸稀少，直至再看不見人影。
茫茫草原，遼闊孤寂，前方一覽無餘。
“好美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七嘴八舌的驚歎聲從後麵響起。關山河睜開眼睛，見大家都已醒來。
他順著大夥的視線朝外看去。
廣袤無垠的草浪籠罩在晨光裏，成群結隊，肥嫩的牛羊歡快的撒野。不遠處，山巒披著金色的彩衣，莽莽蒼蒼。
在眾人震驚於眼前的景色時，一個個白色蒙古包進入大家眼簾。
車停下。
終於，到了。
大家陸續下車，新鮮的打量眼前的景色。
前頭的車，下來一個人，正是在鎮子上和鄧開交談的那人。他走到鄧開身邊，兩人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
蟑螂越瞅那人越覺著眼熟。他奇怪的問關山河，“那人，我們是不是見過？”
關山河很確定自己記憶裏沒有這個人，正想開口回話。鄧開走了過來，那人獨自離開，轉到一個蒙古包後麵，不見了。
“剛才我的連長說，考古隊的人最後出現在這個地方。他去領最後見過考古隊的人過來。”
關山河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裏，他想起來那人是誰了。英雄連長，耿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