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頭,俺也知道這個理,可裏頭的東西跑出來,村子裏誰也活不了”。王瘸子此刻像癟了氣的柴胡,一臉死灰。“村子裏誰沒下過坑,裏頭的邪性哪個不曉得。”王瘸子看著眾人說道:“瞅一眼,如果東西出來了,咱就趕緊逃,不然都甭活了”。
一番話說的大家沒了聲音,老梁頭借著王瘸子的煙鬥點上一竿子煙,砸吧砸吧吸了兩口,一拍大腿,重重地道“俺,王瘸子,二狗子,大柱,上山去,確認沒事最好,真叫東西出來了,大夥趕緊地跑,能走幾個是幾個。”
“老梁頭……”
“甭說了,大夥等消息,夜裏都不行睡下。娘們現在歸家去,收拾好東西等我們消息。”說完這話,老梁頭的背更駝了,仿佛壓著千金重擔。
風乍起,黑夜壓著大地,四周寂寥無聲。山頭的枝丫被風吹地啪啪作響,馬蘭峪山頭的小路上,老梁頭和王瘸子帶著兩個後生,手裏撐著火把,火光被風吹的四處搖曳,撲天的黑暗仿佛要將四人吞沒了。
“叔,前頭就是墳頭了”,大柱壓低了聲音。老梁頭和王瘸子卻沒應聲,兩人怔怔地看著周圍。原本平整地山頭被炸藥炸地麵目全非,碎石遍地,山體上豁然炸出了一個大口子。前麵守衛的兵士已經不見了蹤影。
四人沿著山體的口子往裏走,洞口很大,間或傳來若隱若現的人聲,山風中還帶著濃濃地硝石味。四人滅了火把,摸著岩壁小心地往前走。
“噓”最前頭的王瘸子忽然停了下來,“有聲音”。王瘸子將耳朵靠在岩壁上,想聽分明。“是叫聲,快走”。
四人利落地往前趕,不一會就看見了火光。前頭的王瘸子忽地躲在了一塊石頭後麵,擺擺手讓後麵的人蹲下來。原來是有人跑過來了,四人探出頭想看個究竟,卻不由驚駭。很多兵士樣子的人跑了過來,邊跑邊不停地淒厲慘叫著“不要追我”。卻看後頭追著的是一個瘦小的身影,速度異常地快,不一會就追上了前頭的人。一揮手,兩手抓住跑的人竟然把人撕成了兩半,鮮血四濺開來,腸子肝髒流了一地。尖叫的士兵還沒斷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攔腰斬斷,掙紮著想用手把腸子塞回去,一瞬間慘叫聲此起彼伏。
待那瘦小的人影跑進了,四人才看清這根本不是一個人。灰白夾雜地頭發,梳成小發髻盤在頭後,因為快速地移動已有些淩亂,幾縷發絲順著臉垂下來。發白的藍襖子灰不溜秋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此時上麵賤滿了血,還沾著些白白的東西。王瘸子等人根本不敢去想那是什麼東西。最主要的是臉,那是一張一半人臉,一半貓臉的臉,恐怖極了。它抬起手,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手,長長的指甲,瘦骨如柴和雞爪一樣,隻有一層皮貼著。它抬起兩隻手抓住前頭想要逃跑的人,像捏小雞似的,輕輕一扯,嘩啦就成兩半。血漸在它臉上,昏暗的洞裏,火把子忽明忽暗,濃重地血腥味夾雜著惡臭彌漫開來。它抬起手,伸出舌頭舔著手上的***嘴裏發出“咯咯”地笑聲。
老梁頭等人被眼前詭異可怕的一幕嚇地癱倒在地上,額角冒著冷汗。“哇”,二狗子驚駭地想要吐出來,王瘸子眼疾手快趕緊捂住他的嘴,憋得二狗子的臉通紅。王瘸子轉過頭,緊緊地盯著場地中央地貓臉老太的動作。它靜靜地停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
忽然,它抬起頭,視線恰好對上王瘸子的眼睛,嘴角詭異地揚起。糟,被發現了。
“快跑”,王瘸子話未落,隻見一個黑影一閃已至眼前,手臂瞬間彌漫一股痛感。王瘸子此時顧不上手上的傷,向呆愣住地三人咆哮一聲道:“還不快炮”。身體便靈活地往前一步,旋轉蹲下身子,左腳從貓臉老太臂下轉出來,後腳緊接著狠狠踢向貓臉老太胸口,將它踢飛出去,手臂立即被撕下一小塊肉。
“齜”,貓臉老太憤怒地站起來,再次撲向王瘸子,王瘸子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撕碎,心道:完了完了,要交待在這了。後頭,老梁頭和大柱從地上抄起先前死去的兵士手裏的槍,狠狠地砸向貓臉老太。貓臉老太腳下趔趄了一下,反身移動身子,臉貼向大柱的臉,呼出的熱氣讓大柱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害怕地緊張起來。大柱來不及驚呼,鼻尖還能聞到貓臉老太身上像腐屍般惡臭的味道,就被貓臉老太提起身子砸向先前他們躲避的石頭上。瞬間腦漿崩裂,流了一地,當即沒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