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香德裏出來,夜裏九點多了。
一頓飯吃三個小時,對陳淩而言確實太漫長了。可是沒辦法,人家市高官千金在吃飽之後非要品一下他儲藏的紅酒,他能小氣巴巴的不給她品嗎?在品紅酒的時候,她又要和他談人生聊理想,他能顯出不耐煩的傷害人家純潔的心靈嗎?
都不能,所以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再加半。
九點三十分,夜色正濃。
陸心宜的興致卻極高,把車鑰匙扔給陳淩後問:“陳淩,咱們現在去哪?”
陳淩隻好提醒道:“陸書記好像讓你吃了飯後就回家。”
陸心宜搖頭,“我不想回家!”
陳淩暗裏苦笑,可是我想回家啊!
陸心宜又道:“我還想跟你玩呢!”
陳淩嘴上沒說什麼,暗裏卻道,我可不敢再跟你玩了,萬一玩出了火,誰負責啊!
見陳淩一直不說話,陸心宜就停下來問:“你不想和我呆一起嗎?”
陳淩這下不敢再保持沉默了,“沒有,你想去哪玩呢?”
陸心宜道:“唱K,嘣迪,酒吧,什麼都可以,深城不是你的地盤嗎?你安排唄。”
陳淩聞言,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那不如就去酒店吧!”
陸心宜身體顫了下,仿佛被嚇到一樣。
陳淩就暗裏偷笑,看你還敢不敢?
誰知道過了一陣,陸心宜竟然低聲應出一句,“太早了!”
這回輪到陳淩被嚇一跳了,“啊?你說什麼?”
陸心宜卻不再重複了,沒事人似的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室裏。
陳淩隻好無奈的上車,駛了一陣,卻還是忍不住問:“到底去哪?”
陸心宜還是那一句:“隨你呀!”
難不成真的去酒店?陳淩真想這樣問,可是他很清楚,有些人可以開玩笑,有些人是絕不能的,所以他就提議道:“那要不就去派拉蒙吧,那裏可以唱K,也可以嘣迪,當然還可以唱酒!”
陸心宜點頭,去哪兒無所謂,關鍵是和誰在一起。要換成開車的是汪鎮民,這會兒她唯一的選擇就是回家。
車行一路,很快到了派拉蒙KTV。
以往的時候,陳淩來這兒,第一時間就是進電梯,然後進三樓那間隻為他一個人而設的黃金包房。
不過陸心宜既然想嘣迪,陳淩就隻好領著她進一樓的迪廳。
幽暗的空間裏,色彩斑斕流光異彩璀璨奪目的迷惘燈光劇烈閃爍著,同樣帶著迷惘的紅男綠女在燈光下擠擠挨挨地瘋狂扭動著放縱的身體,有一些還時不時的放聲尖叫著。
拱著爆炸頭的DJ戴著單邊的耳麥在調音台上,像得了帕金森綜合症似的全身亂顫個不停,像極了一條白嫩的蛆蟲扭動著瘦弱的身軀,一手在唱機上劃動著,讓這迪廳裏的幾百個喇叭發出既有節奏又震耳欲聾的聲響,還時不時裝人妖似的發出刺耳的幾聲呻吟,配合著厚重如雷般的音樂,讓人懷疑周圍的玻璃能撐多久不被震破。
盡管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陳淩也早已經適應了現代人的生活,可直到現在,他也沒辦法適應這種地方。
所以在陸心宜進入舞池的時候,陳淩固執的沒有跟進去,而是坐在了吧台邊,叫了瓶啤酒喝著。
迪廳中的氣氛因為音樂和人潮變得熱鬧與激烈,陳淩靜靜的坐在那裏,看著各色打扮的男女,多少明白這些紅男綠女為什麼喜歡在這種地方流連忘返了,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你的大腦會處於當機狀態,人也會陷於迷失之中,什麼痛苦,煩惱,憂愁,悲傷……通通都會被撇到一邊。
隻是如果要這樣來發泄自己的情緒,陳淩還是寧願選擇像陸心宜一樣,去海邊大吼那麼幾嗓子。
握著酒杯,陳淩從旋轉坐椅上轉過身來,麵對著舞池,仔細的找了一下,才終於找到了在狂舞之中的陸心宜。
無法否認,女人在舞蹈方麵天生就比男人有天賦,尤其是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