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紹興的項目驗收,賈銘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杭州出租屋的“家”,曾經以來他都覺得自己還行,現在開始懷疑這種“還行”裏麵有多少自我安慰的成分?他很想找一個靈魂大師將自己從外到裏一層層撥開,看看裏麵到底能留下多少真正有意義的東西?

他很想知道那天在KTV裏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努力回憶他和秦小萊共度的那個夜晚,回憶跟秋子在鑒湖邊的溫暖傾訴,有溫暖,也有傷痛,好像它們是存在同一個電腦文件夾裏的東西,當你打開的時候,兩者都會呈現在你眼前,令人百感交集,思緒萬千。

此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開門發現是瑤姐,心裏不免生了幾分厭惡的情緒。

“我要搬走了,這房子還沒到期,如果你住著方便可以轉租下來。”瑤姐平靜的說。

“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被街坊鄰居誤會,以為這裏是…”。賈銘終究沒有說出口,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後,每次進進出出,他多少能感覺到旁邊人的看他的目光有些特別,甚至有些大媽大嬸還指指點點。

“我知道在你眼裏我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女人,但是哪個卑賤的人後麵沒有一串可憐的故事,你不想聽聽嗎?我過兩天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今天就一起吃個飯,算道個別吧!”

聽這麼一說,賈明心想現在反正也要吃飯,還能聽這個女人講點故事,也不錯。於是兩人下樓來到旁邊的一個土菜館,點了幾個土菜,兩瓶啤酒。

瑤姐先開口道:“那天晚上的事情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好人又能怎樣,好人不見得討人喜歡,我知道你這樣做一點有苦衷,我隻是很難理解你在這樣的生活狀態下怎麼能得到快樂?”

“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的快樂。”瑤姐說著拿出一張照片,上麵是一個三,四歲小女孩,天真無邪的笑著。

“這是我的女兒,我把她放在老家,她有好久沒看到媽媽了。”瑤姐撫摸著照片,心中升騰的母愛洋溢在臉上。

“她跟她爸爸在一起嗎?”

“沒有,她現在跟她的姥姥在一起,她爸爸在她不到一歲的時候就丟下我們走了。她大概還都沒有爸爸的記憶吧。”說道這裏瑤姐的眼睛有些紅,賈銘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從可憎變成了可憐。

“那天晚上的兩個男人都是你的朋友嗎?你好像不應該讓他們碰在一起。”賈銘把話說得很含蓄。

“我也不想這樣,隻是他們願意在我身上花錢,願意爭鋒吃醋,你覺得我有多大錯嗎?我和他們不過是交換而已,我隻希望多賺點錢讓我的女兒將來過得快樂些。”

聽瑤姐這麼一說,賈銘突然覺得一切變得合理,生活的最低目標不就是讓自己和家人快樂嗎,他現在從事的工作何嚐不是一種交易,背後隱藏的東西不一定比瑤姐的做法要高尚多少。瑤姐這樣做隻是想生存下去,她沒有男人可以依靠,也知道男人靠不住,不然為什麼大街怎麼會有這麼多牽著狗的單身女人?

所謂愛情就是一種捕捉對方的遊戲嗎?男人把女人當做獵物,女人利用男人去追求金錢上的安全感。

記得某個作家說人生來都是賤的,你越想掩飾自己的賤,就會更賤,還不如自己承認並且並設法喜歡這一點,我們本身都很庸俗,很賤?不是嗎?我們每天都在用虛偽的外表掩飾著肮髒的內心,把簡單的滿足當成幸福,因為幸福太過遙遠,遙遠得超出了所能感知的距離。

上帝喜歡玩遊戲,先把一個人拋棄,再做適當的拯救,這些人就會感恩戴德,可悲的是更多人被拋棄了,它忘了去拯救,這時候人們卻認為是自己的罪孽太重。所以危難時不要期望別人太多,終究拯救你的人隻能是你自己。

賈銘陡然間覺得自己和這個女人一樣,都是天涯淪落人,心裏產生了同情,他問瑤姐回家有什麼打算?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總是有些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