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過後,北堂社不可在耽誤片刻,頭天晚上北堂夫人命人好好一大桌菜,全家圍桌一桌共享天倫之樂。北堂夫人也算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人物,明知自己兒子此番任命凶多吉少,卻硬是沒說半點不舍的話,隻是吩咐他注意身體,不要太過操勞。
我、葉箐、雲雨和鳳玨四個人在竹苑的小廳心不在焉的吃飯,明日北堂社就要走了,每個人都憂心忡忡。三個大人擔心北堂社的安危以至於食不下咽,鳳玨則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個靠譜的,肯教他學習的人,沒過上幾天幸福日子那人就要走了,此刻他覺得自己仿佛是那顆漂浮在河水中的浮萍,爹不疼,娘不愛,就差每唱小白菜。
一頓飯吃得如同嚼蠟。此時北堂府正經的飯廳裏到是其樂融融,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或僵硬,或苦澀。
第二天,北堂社為了不讓父母難過,天還沒亮就帶著小廝坐馬車上路了。剛下過大雪,路上地滑,他們走得很慢,一兩個時辰了都還沒出楚江郡的地境。北堂社坐在馬車裏頭,身上蓋著棉被,手裏捧著湯婆子和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感覺到馬車沒有在走,掀開棉簾一看,竟然看不到阿斯。
阿斯在北堂社身邊做事多年,從來都不會擅離職守,這回見不到他,北堂社心中一頓疑慮和擔憂。正想著要下車去找阿斯,就看見阿斯從來大老遠的地方跑回來。
阿斯臉上的汗珠熱滾滾的留下來,看到北堂社急急忙忙跑過來:“大公子怎麼外麵寒冷,快快進車裏歇息。”
北堂社問:“你剛剛去哪裏了。”
跟著北堂社身邊多年,阿斯知道北堂社這般問已是對他擅離職守有些動怒,他立刻解釋道:“我看到有幾個人在前麵除冰,馬車怕是過不去,心想大公子您在看書,不便打擾您,等我去探探情況再回來向您稟明情況,讓您拿主意。”
聞言,北堂社下車走了過去,阿斯鑽進馬車裏,拿上一件毛絨披衣便追上去披在北堂社身上。
四五個人按著鋤頭鏟子等農作工具,正在鏟除地上的一層薄冰,冰麵約高出地麵兩三分,除起來雖不至於太費勁,但還是廢些體力。農夫額頭都滴著汗,汗水落到地上立刻又結成冰。
“大叔,請問這些冰需要除多久。”北堂社問向一位看起來稍微年長的人。
年長的大叔抬起頭,眼前是位麵容俊美衣著錦袍的公子,他愣了愣神:“這可不好說,看著天氣黑壓壓的,怕是又要有一場暴風雪要來臨。”
大叔抬頭看了看天邊一片正向這邊飄過來的黑雲,突然臉色一變。
“哥,小心。”北堂社看著天際邊那朵黑雲,突然聽到後麵傳來的一道熟悉的聲音,立即回頭,就看剛剛的大叔手中的鋤頭變成一把細長的劍,正向他刺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經不起他再三思考,手先於大腦行動,他一把抓住大叔的手,側身躲過突然砍來的劍,手臂卻突然一陣辣痛,滿目殷紅,鮮血染紅了他的披風。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閃而過的光在眼前晃過,幸好那道光刺向的是他身後,隨著而來,溫暖的水狀物噴在他的臉是,被他抓住手的大叔一直在拚命掙紮,讓他無瑕分心擦點臉上的血漬。
阿斯在對付其中的一人,北堂稷、葉箐以及雲雨哥對付一人,我抱緊鳳玨在一旁做個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想不到葉箐和雲雨的身手這麼好,赤手空拳也不怕敵人,礙於沒有兵器在手,他們的也並未占得半分便宜。
鳳玨在我懷裏掙紮,躍躍欲試想要上去幫忙,我死死抱住他也被他一不留神給掙脫了,眼睜睜看著他衝上去,然後撲在大叔的身上。大叔被一個肉丸團子突然抱住,愣怔一會,就這麼一瞬間的失神,他便失去先機,被北堂社搶過細劍,一劍封喉。
這時候鳳玨已久早早跳到另一個人身上,雲雨終歸是個身無長兵的女子,體力也沒有男子那麼好,搏鬥這麼久,已經開始略略吃力,鳳玨突來的幫助,讓她得到一絲喘息。別看鳳玨還小,身體卻很靈活,抱在敵人背上任他們如何折騰都抓不住,眼疾手快的他看準機會,重重的要了口敵人的手臂,猝然吃痛,敵人手一鬆,兵器便掉了下來,他精靈的揀起兵器一滾,來到雲雨背後,將兵器交給她。兵器在手如有神助,雲雨很快占到上風,敵人眼見自己沒有機會,敵人全力衝上來,直衝劍尖,自己死在了劍下。
其餘的人紛紛舉劍自刎。
除了北堂社手臂受了一劍,其餘的人都完好無損。
我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除了我之後,其他人都很厲害,就算才五六歲的鳳玨,也能幫上一二,原來我才是team裏最廢柴的一個,一不小心發現了真相的我受到了一億點傷害。
“喂,白蒼蒼你沒事吧。”見我呆愣在那,北堂稷還以為我被嚇傻了,伸手附在我的額頭上。我拍開他的手,悻悻然道:“沒事,我很好。”
“這條路怕是走不了了,換另一條吧。”北堂稷看了眼前麵結冰的路,轉身騎上自己的馬。
見我們完全沒有回去的意思,北堂社問:“你們這是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