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的時候和一幫人追啊打鬧啊,和一個男同學撞在一起,嘿他的嘴巴也碰著我的臉了。不曉得是他的鼻涕還是他的口水,弄得我半邊臉都濕了。害我惡心了好久。”
雪桐給她的話逗樂了,笑得捂著肚子。
“我是沒人看得上我,誰讓我沒女人味呢!你呢?別老惦記著那個人了,有好的就別放過。”吳可立忽然很正經地說。
“不是說好了不提那個人麼?”雪桐歎了一口氣。她知道吳可立說的“那個人”就是相戀了兩年最後還是分開了的師兄樊凡。故事的起因、經過和結果吳可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這兩天吳可立總強迫性地讓雪桐想起樊凡。
“是吧,我沒說錯吧,你心裏放著他又怎麼看得上別的男孩子呢。惦念一下那個肖力吧,我想肖力應該不錯。”吳可立試著讓雪桐往開心的去想。
“哎喲,你就行行好吧,我可真服你了!肖力是誰我都忘了。”雪桐一邊說,一邊拿手裏的書去打吳可立。
戀愛,對雪桐來說是一件很奢侈的事。雪桐家裏對雪桐結交的人管製得非常嚴。讀中學的時候,要是哪天有哪個男孩子和她多說一句話,雪桐媽就會追問。雪桐記得有一次放學的時候有個男孩子和她走在一起,雪桐媽隨後就去找人家的家長。回來後跟雪桐說:“那個男孩子的奶奶是瞎了一隻眼的。”
天!那是哪樁子跟哪樁子的事!人家奶奶瞎了一隻眼,跟她雪桐有何相幹?跟她雪桐媽又有何相幹呢雪桐和師兄樊凡相好的事,卻是瞞著家裏頭的。也是在一個從圖書館出來的晚上,也是在圖書館的外麵,一個老掉牙的掉書撿書還書的情節。
樊凡笑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穿上舒適輕淡的衣服,化幹淨清爽的妝容,然後嫁一個笑起來好看的男人,過簡單綿長幸福的日子。和樊凡熱戀時,雪桐的心願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樊凡曾經最習慣往雪桐手機發的信息就是:“親愛的雲兒,老地方等啊!”
“雲兒”是樊凡對雪桐特有的稱呼,他說雪桐就像他家鄉裏天空上漂浮的白雲,扯著他的心飛啊飛。這個“老地方”,就是進圖書館裏自修區右手邊最後的位置。樊凡會提早進去,用小背包幫雪桐先占著旁邊的位子,雪桐來了,兩人就挨著肩膀看書寫筆記。
仿佛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圖書館也還是這個圖書館,隻是都已經結束了。樊凡的家境不富裕,跟黃曉蓉一直給雪桐灌輸的理念相悖,可笑的是,青水鎮上的家裏人還沒有機會宣判這段感情的死刑,現實的無奈卻給雪桐遞過來一把無情的刀,要她自己親手舉刀去給她的初戀作了了斷。樊凡要去的地方太遠了,遠得連雲兒都飄不到。於是,雲兒就越來越沉越來越重,到最後變成了無聲的雨滴,被踩踏在地上變成無聲的沉默。
“雪桐,別恨我啊!”這是樊凡留給雪桐最後的話。
恨?她還有什麼資格恨?物是人非,每想起樊凡一次,雪桐都要沉默多一次,對愛情就害怕多一分。如今,分分合合的故事聽得多了,誰還會把婚姻當成是一輩子的事情呢?有很多很多曾經讓雪桐羨慕的婚姻,最後都以離婚收場;也曾經,有很多讓雪桐看來很幸福很登對的戀愛,最後也是分道揚鑣的結果,這讓她心裏很難受。在校門口雪桐親眼看過一對戀人分手的一幕:男的走得很決絕,女的坐著地上旁若無人地啕嚎大哭……天底下美滿的事情,真的這麼難求?難道是老天嫉妒,所以就安排了這樣的不盡人意的結局嗎?
雪桐忽然想起前不久離婚的一個影星。離婚後,她寫給前夫:有一天你老了,假如再沒有別的漂亮的女人來剪切我們的愛情,再沒有比我更會體貼你的女人來分割我們的愛情。那時我還會回到你的身邊,告訴你,隻有我最愛你,隻有我最愛你臉上蒼老的皺紋。
分開了,也許還是不要再回來的好。人的心靈其實沒有那麼堅強,它經不住再次受傷。
她藍雪桐不是金枝玉葉,沒有勝券在握的資本!
樊凡,是雪桐心口的一道疤,稍稍觸碰都會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