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傍晚的江邊(3 / 3)

江裏散碎的燈火,卻真像流星掉到水裏。

“可立,有時候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雪桐看著江麵,忽然幽幽地說。

“什麼感覺?”可立馬上問。

“比如說,雖然我現在身在這個城市,但總覺得自己其實不屬於這裏。總沒有想要的歸屬感。回家嘛,又不想。青水鎮不是我想要呆的地方。”

青水城青水鎮是雪桐的家鄉。遠在千裏之外。

“我倒是喜歡這裏,喜歡現在這樣,沒人管,想幹嘛就幹嘛。”

“我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沒人要的孩子,在這座城裏覺得自己其實不屬於這種繁華,可是又回不去。感覺自己倒成了一個不城不鄉的人。”

不城不鄉,是雪桐發明的新名詞。

“我是打死都不回去的了。他們都說做城裏人光彩。我沒覺得有什麼光彩,但是喜歡這裏,喜歡這樣的寬容。我這麼任性,這麼胡鬧,回去家裏別人都會把我當成怪物。”

“不喜歡你用‘胡鬧’這兩個字哎。”雪桐馬上反駁。

吳可立的家在更遙遠的北方,一座山城。

兩個女孩子就在江邊站一會,坐一會的,聊一會的,一直等到有點困了,思量著該回去了,便拉了手起身要走。

“不行,這樣就走太虧了。我們還是許個願吧。有沒有流星沒關係,咱們有心則靈。”正要推車的時候,吳可立忽然說。

“哎,對頭!願是得許一個。”雪桐應了一聲。

“那我們一起許願吧。”吳可立果真合起雙掌,閉上眼睛,很虔誠的樣子。

雪桐笑了笑,也學著她的樣子,合起掌來。在她眯起眼睛的時候,她才發現她還沒想好要許什麼願,便又睜開眼,想了一小會。這時候吳可立已經完事,過去推起車要走。

“我還沒許願呢!”雪桐說。

“我的媽呀,你磨蹭了這麼久。”吳可立一邊說,一邊又把頭上的馬尾搖得有點誇張。

“我沒想好要許什麼願。”

“還用想嗎,就許那個肖力。”

“哪個肖力?你又莫名其妙什麼。”

“你還裝呀,畫你的那個。那幅素描畫。”

“哦,原來你說他呀。笑死我。”雪桐一邊說著,一邊掩飾地笑著。她擺擺手讓吳可立不要打斷她,然後把雙手合十舉到胸前,閉起眼睛,默默地念叨了一會。完了,兩人就各自推了車子,準備回去。

“好啦,各回自家,各找各媽了啊。”吳可立坐在了車子上說。

“好呀,你回家找你媽去,別回來咱們寢室折騰我了啊。”

“哎喲,不回去不行,咱倆還同居著呢,把你撇下了要我落下一個陳世美的名聲就不好。”

“得了吧,你又不是男人。你是男人也得看看我要不要你呢。”

雪桐和吳可立兩人騎了車子,一邊說著鬧著,一邊往學院騎回去。自行車就有這個好,自由自在的,隻要距離不遠就不用受公交車的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