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進行得很順利,源源不斷的錢送到穆亦城和她手中。
後來我聽說她要嫁給靖王了。我關在屋子裏喝了整天的酒,眼前全是她的模樣,她的笑她的愁,大多是我自己想象的,我從未與她真正相處過。
我聽到她在向我辭別,可我不願意接受,我將她抱在懷中,做了我想對她做的事。醒來後才發現自己身邊躺著明府管家的女兒雲兒。
雲兒睜著眼睛,她什麼話也沒說,默默穿好衣服,隻留我對著充斥著難聞的酒味放空自己。我想我做錯了什麼事,又想不透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沒有再見到雲兒,她離開了明府。我找管家,管家隻說她突然要下鄉照顧祖母,不知何時才回來。
事情過去很久,管家向我辭行,說雲兒不慎掉入湖中,溺亡了。
我以為,雲兒會回來,在我派人去接她的時候,她說她會回來,我也深信不疑。
可她沒有,那件事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我每年都會在她的祭日燒紙,沒有人知道我是為誰燒紙。
夢絮姊不大高興,她說在明府裏燒紙是晦氣。若是她回來,身上也會沾上晦氣。
我發了脾氣,“晦氣晦氣,榮華富貴享不盡,也不知她還回不回來。”
嫁給了靖王,真真是榮華富貴了,穆亦城與她發生了什麼?她怎麼會嫁給靖王?
盡管滿心疑惑,我還是將心中怒氣發泄給夢絮姊,她打了我。也隻有她才敢打我,也隻是因為她,我才甘心被打,說出這種話,的確混蛋。
像是報複般,我全力支持穆亦城,穆亦城和靖王,隻能有一個人活下來。隻要靖王死了,她會回來的。
“明久。”夢絮姊嚴肅的表情嚇住我,她向來如同慈母般照顧我,“小姐為你取名明久,是望你活得明明白白,長長久久。”
嗬,活得明白,誰活得不明白?下一刻,我察覺到夢絮姊眼中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情緒,難道她都知道了,知道了我對那個人的感情?
心中一陣慌亂,我配不上,也隻敢妄想罷了。
得知她與穆亦城逃離那虛浮的地方,我想,除掉穆亦城好了,除掉他,她便隻有我可以依靠。可惜讓他們跑掉了,我還從不知道,她騎術也是精進的。
我一路跟著她,直到看到李雲致,我才明白,原來這麼多年來,她早已經忘記了我。
那晚,我看她坐在李府院落中,麵容添愁。便走過去問她為什麼不願意住明府。
她卻說,怕我不自在。
還說什麼不配。
她遭遇了什麼才會說出我不配這種話,在我的威脅下竟然也能平淡地說不過命而已。我恨她,在我付出那麼多後,她卻輕描淡寫說自己不值得。
她又走了,又回來了。
我眼睜睜看著她以自己的身體來為穆亦城試藥,當看到她倒在書案上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瘋了,否則怎麼會有以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的想法?像她那種連自己都不愛惜的人,憑什麼得到我的憐惜?
穆亦城就在陵川,我和他相見,告訴他她為了試藥,要死了。
穆亦城隱忍的模樣真是好笑,他連對她有一絲緊張都不敢輕易表露出來。
他在她身側守了很久,我想,他們之間,我永遠隻能當個旁觀者。所以當穆亦城死後,我也成親了。娶的是位平常百姓,剛好與我相配。
夢絮姊不滿意,她覺得那女子樣貌身家樣樣普通,配不上我。我的雙手,浸在醃臢之中太久,我又好到哪裏去?
她很喜歡明奉這個孩子,因此我很感謝我的妻子,在我愛慕已久的人將死之際生下了這個孩子,給她帶去短暫的歡樂。
她走了,隨著風一起消失。但我得活著,我們都要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