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伶俐。”沈自文道。
“三伯隱藏這麼多年,還差這兩年嗎?帶上我做人質,說不定能保三伯暫時平安。”
於是當夜,沈自文帶著十幾名護衛押上沈奉月出逃,一路向西,逃到二皇子封地。穆亦城得知沈奉月被沈自文帶走,一怒之下斬殺了守城將三四人,追趕而去。
足足趕了大半個月路,才發現沈奉月的蹤跡,二皇子雖人不在帝都,卻對帝都之事了如指掌。他趕緊接待了沈自文,希望沈自文能交出遺詔。
沈自文是狡猾人,不會把遺詔放在身上,二皇子隻能先保障他的安全。
穆亦城與二皇子周旋,一個逼問,一個不說,倒又花費了好幾日。穆亦城心急找到沈奉月,派出去的人一點都沒線索。
“他還在找你。”沈自文慢慢用膳。
沈奉月笑笑,“三伯,二皇子您自己對付,穆亦城在二皇子這裏討不到好,你大可放心。”
“不過是甩開豺狼又遇猛虎。”沈自文示意下屬攔住要出去的沈奉月,“想來容易,想走,隻怕要費些力氣。”
“帶上我,隻怕您永遠也不得安生。”
“大人,慶王爺的人找來了。”
沈自文耐人尋味地看了眼沈奉月,“你早就做好打算了。”
“此時,靖王應當在宮中坐穩,舉行登基大典了。”
“你選擇了靖王。”
“三伯,我隻是女子,權勢與我而言並不重要。”沈奉月走出去,沈自文沒有攔她。
沈自文以為有二皇子庇護,穆亦城難以下手,豈料二皇子與穆亦城分別派了人刺殺自己。三撥人互相殘殺,一人不留。那一夜,驚心動魄,血流成河,小小的院子裏,約六十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沈自文很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他的雙臂撐著桌案,雙目微微下垂,似乎是在看書,溫潤儒雅,藏起了所有的銳利與狠毒。他死了,或許他也不知道他死了,死那一刻太快,毫無準備。一把鋒利的匕首破窗而入,恰好封喉。
“為什麼要回去?”沈奉月拉住穆亦城,“你此時回去,無疑於羊入虎口。”
“奉月,此時他名不正言不順,沒有遺詔沒有玉璽,就算登基大典舉行了,我依然能將他踹下來。”穆亦城麵目不耐煩,他雖生氣,卻沒辦法不原諒沈奉月的行為。
他知道沈奉月是故意被沈自文帶走的,知道她有意成全穆亦修,可正因為他有自信將穆亦修踩在腳下,才甘心跑這麼遠追她。
沈奉月不明白,當初說要帶她離開是非,自由過活的人怎麼變了?她應該心底早就有預感了,所以才沒有表現得特別悲傷,她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臣妾便不阻擾慶王的路了,臣妾告辭。”
“你要去哪裏?”
“天涯之大,何處不能為家。”
穆亦城抱起她,“你跟我一起走,哪裏也不能去。”
一路快馬加鞭,二人趕回帝都。皇城一派祥和熱鬧,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恩惠百姓。百姓得了喜,自然高興,隨處可聞對新帝的讚賞。沈奉月不得不佩服穆亦修的手段,先帝太荒唐,他倒是顯現出明君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