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心髒被血淋淋的撕開,痛的小雅幾乎連站都站不住,半晌才勉強平靜的開口說,“那時候我確實恨,恨那些挑戰者,恨木葉幫不了他,恨我自己沒用,恨波風水門當英雄當習慣了最後變成烈士……當初我完全想象不出沒了他的人生該怎麼過,可是到了今天,發現還不是這樣過下去了。”
月沒有說話,小雅也沒有聽月評論的想法,“我一直不懂什麼叫情深不壽,現在想起來,真的過於沉迷和執著的感情不會持續長久,強烈的愛意,刻骨的恨意其實都是一樣的,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心力去維係。最完美的愛情也不過是一生一世,我們已經相處了一生,他的一生,我的,甚至不止一次……時間會衝淡一切的,再強烈的情緒,也會有枯竭的一天。”
“時間會衝淡一切。”月重複了一遍,像第一次認識小雅一樣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小雅一遍,然後吐出了兩個字,“三天。”
這兩個字讓小雅的臉色慘白,喉嚨哽住,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卻堅持著說:“或許比起波風水門,我還是更愛我自己,所以想要活得輕鬆些。”
“JOKER說你和他是同類人,果然不錯。”仲裁者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眼神冰冷如刀。
“不敢當。”小雅回憶起JOKER剔透的銀白色眼睛,聲音已經完全平複下來。
“我沒有在誇你。”月搖了搖頭,淡淡的說。
不知道為什麼,小雅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逐漸緩和下來。
“不要太相信驚蟄,”月輕聲對小雅說:“JOKER早就把每個人都逼瘋了,活到現在的沒一個正常人。”
月似乎並不介意這一句話捎帶著把自己也罵進去了“你明白嗎?”
小雅不知道月這忽然的善意從何而來,“在明白與不明白之間。”
“巡視者也好,仲裁者也好,我記得我當年也跟你一樣,幼稚,無知,陶醉在忽然擁有的權力中。”月慢慢的回憶。
我可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小雅雖然這麼想著,卻也沒有打斷月的回憶。
月的話在繼續,“挑戰者在世界裏掙紮著拚命,一步步的升級,升到九世界就能脫離遊戲,甚至還可以向JOKER提出要求,而我們的未來呢?我們的出路在哪裏?我們做的事情有什麼意義?”月抬頭看著小雅,目光看似挑釁,更多的卻是絕望。
小雅啞口無言,月看小雅的一臉迷茫就知道自己白問了,“你從來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沒有。”小雅老老實實的回答,隱隱的對月的回答有幾分期待,又隱隱有幾分畏懼。
小雅有些明白月為什麼仇視那些挑戰者了。
“老實告訴你,我們做的沒有意義。”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曾經的我做著所有JOKER吩咐做的事情,聽從JOKER的所有安排,因為所有人都是這麼做的,直到有一天,這個問題被一個仲裁者當著所有人的麵問出來!我們做著的這些工作有什麼意思?這些工作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小雅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而月卻偏偏停住了,於是小雅隻好追問:“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月似乎在笑,但這個笑容卻毫無一絲一毫的愉悅,“JOKER問了一句還有誰想知道這個答案,然後將點頭的人全部抹殺。”
這是何等的冷酷和霸道!
小雅雖然早有預感,但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一層層的冒出來,畏懼之中,竟然還有難以忽視的……崇拜!
“我們和挑戰者不一樣,他們至少還知道隻要一直往前跑,能堅持到最後就是勝利,而我們根本看不到眼前有路,就像陷入沼澤的人一樣,不敢動彈,因為掙紮得越厲害,死得越快。”
“JOKER這個瘋子肆無忌憚,心狠手辣,現在比以前稍微好了一點也不確定JOKER他什麼又會發瘋。”
月看著小雅的眼睛,“告訴我,你是不是跟我們也不一樣?”
“我知道的還不如你。”小雅坦然道,“JOKER也沒跟我說過我像他之類的話,倒是驚蟄曾經說過……”小雅話說到一半,硬生生的把後半句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