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暗,大街小巷行人的交談,晚歸人匆忙的腳步,微醺的人肆無忌憚的調笑,召喚孩子回家吃飯的呼喊聲都熱烈的交融在一起,讓晚風帶到了每一個角落。
夜色四沉,即使是萬家燈火的點亮,卻也不能為房間增添一分暖意。
小雅坐著一動不動,頂燈放射著雪白的冷光,偌大的餐廳空蕩蕩的,桌子上擺放的蜜棗粥慢慢的流失了最後一分熱氣,蝦球表麵凝固出一顆顆鮮豔的紅油,烤的金黃酥脆的肉排變得又硬又幹。
漩渦鳴人非常徹底地執行了禁足令,根本不肯從自己房間裏出來。小雅提高聲音叫了鳴人幾次都沒有得到任何回音,小雅也沒有上樓去砸門,而是靜靜的看著著滿桌子的晚餐,最後幹脆連眼睛也閉上了。
黑暗吞噬了眼前所有的光明,然後回報以遠方的信息。最細微的響動都被壓低到了耳邊,化成竊竊私語,仿佛全世界的聲音都微縮在耳畔。
過了很久,人聲寂滅,風聲止息,周圍開始變得死一般的安靜。小雅似乎覺得,死的是她的一顆心,而她的人也變成了一個孤魂野鬼。
小雅承認,生活在火影世界,生活在木葉這麼多年,她同波風水門一樣深愛著這片養育他們的土地,這片承載著波風水門過去與未來的土地。沒有了期待,也就沒有了失望,沒有了感情,也就不會有憤怒。她現在對木葉的憤懣越深,對木葉的在乎就越深。
這本就是最淺顯的道理,可惜小雅卻不懂,也不願意去懂。
小雅理解並尊重著這個世界的法則,她生活在這個環境,也珍惜著其中的感情,但這並不代表著小雅已經被這個世界所同化。
她是獨一無二夏曉雅而不是一個名為漩渦玖辛奈的定式人物。她是接受現代教育,偶爾熬夜追番的火影粉,小雅也曾經因為自己無謂的堅持左右碰壁頭破血流,但是她從來沒有放棄過那些屬於夏曉雅的東西。
在小雅看來,忍者都是一群拿殺人當做職業的亡命徒,可是世界上隻有一個人正常,那一個人反而是最不正常的那一個。
小雅對波風水門這一代的人是無能為力的,可是在小雅想用自己的影響力稍稍改變一點兒子的命運時,發現也被世界運轉強大的慣性碾壓的毫無抵抗之力。
小雅認真的考慮過,憑著自己一個人,能如何改變劇情的進程,已經發生過得曆史證明,要想改變它的方向,無異於以卵擊石,也許過程改變了,但往往造成的後果隻會比原來更壞而不會比原來好一點。
小雅那麼希望自己再試一次,再努力一次,小雅不確定到底要不要按照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培養要求鳴人,但小雅忽然發現,她已經看不清自己內心深處是什麼想法了。
夏曉雅的天地,其實早已崩塌淪陷,唯有頭頂僅剩的那一小片天空,是鳴人在為她支撐著。
她需要鳴人,甚於鳴人需要她。
小雅慢慢的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往樓上鳴人的房間走去。
小雅可以自由出入這幢房子裏所有的房間,何況鳴人的房間並沒有反鎖。
台燈被調的很暗,漩渦鳴人衣服沒脫就躺在床上,應該已經睡著了。小雅坐在他枕頭邊的動靜使他有了些微的感應,卻還是選擇繼續把自己舒服地埋在柔軟的床墊裏。
鳴人安靜的睡顏在燈光下顯得天真又溫順,完全看不出之前大吼大叫的炸毛樣子。小雅的輕柔的撫摸著漩渦鳴人臉上的傷口,比較淺的傷痕已經愈合的連痕跡都看不出來了,最嚴重的一道割傷也收了口,結成了暗紅色的血痂。
在漩渦鳴人熟睡的時候,他身體的自愈能力是清醒時候的兩倍不止。
小雅猶豫了一下,沒有叫醒鳴人,然而在小雅想收回自己的手時,漩渦鳴人像感覺到什麼一樣抓過了小雅的手,腦袋一歪就把小雅的手墊在了臉上,還迷迷糊糊的咂了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