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不要讓我聽到第二遍。”波風水門冷冷的看了止水一會兒，又低下頭，聲音低沉，好像很冷漠，卻又好像不是。
“玖辛奈不是被那些人逼死的，”宇智波止水忽然笑出了聲：“那個屬於波風水門的玖辛奈，是被你親手殺死的。”
波風水門本想說什麼，可是張開了嘴卻還是無法開口，因為這個名字同樣也是波風水門不堪回首，更無法釋懷的傷痛。
於是波風水門不再說話，他已經不想在這上麵多糾纏什麼。
對於波風水門來說，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辯解的。
“這是最後一次。”波風水門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個繁雜的術式印在了宇智波止水的脖子上，然後爬進宇智波止水的衣領深處。
止水摸向自己的臉，那裏是幹的，一滴眼淚也流不下來，隻能無力的靠著冰冷的牆壁。
你比水門幸運。止水這樣對自己說。因為她不愛你，你不必那麼可憐。
波風水門雙手結印，將那一縷黑火封印起來，看著黑火全都被吸進封印。然後開始給自己處理傷口。他有條不紊地做著這些，臉色淡淡地看不出悲喜。
自來也走近，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我在這呢，”水門簡單說，“不會出事。”
波風水門的神色非比尋常，自來也仔細看去，他似乎不僅受了傷，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頹然與倦怠。自來也輕聲歎了一口氣，“不要在折磨自己了，水門，她不會知道的。”
“我沒事，老師，我不是去尋死，我隻是想看看奈奈。”在月讀這種強大幻術中，久違的，清晰的，幾乎真實的玖辛奈。“我有時候會覺得，她會不會就是我做的一個夢。”水門輕聲說。淡淡笑道：“有些想法雖然很軟弱，但隻要懷抱著那樣的希望，就可以讓我好好地繼續生活下去。我就能繼續懷念著她前行。能多想她總是是好的。
“她曾經說過，我的理想都會實現，她是對的。”
自來也想笑笑，可是笑不出來。
“老師，成為成為火影，一直你對我的期望，這也一直都是我的理想。我很高興，它可以讓我知道我還有事情可以做。現在它馬上就要實現了。可是理想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部分，卻不是我最喜歡的。”
水門的身體籠罩在金色的暖陽下，卻似陷入一種無力的蒼白中。“忍者，是不能流眼淚的，對嗎？”水門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但疲憊與無助已經先一步蔓延到了他的臉上，無法掩飾地暴露在自來也麵前。遮不住的淚水無聲滑落，一滴、兩滴、三滴……他哭的很安靜，自來也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看到他靜靜流淌著的兩條淚痕，像一個傷心到極點孤獨到極點卻無處訴說的孩子。
他哭泣的樣子，讓自來也無比的心酸。
波風水門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按照他的期望一路走來，從來沒有讓自來也有任何挑剔不滿的地方，他也從沒問過水門的想法。因為他深知水門的性情，他了解這個優秀弟子的能力，他理所當然的相信他承擔的起任何壓力，可是，感情方麵是他唯一沒有涉及到的。在某些事情上他那年齡都活在狗身上了。即使他腦袋上頂著“暢銷愛情小說作者”這個紅光閃閃的頭銜，但無論是他還是水門，其實都是一片空白。
“什麼是我最喜歡的。玖辛奈一直想從我這裏得到答案，可是我直到她離開也沒有想明白。我隻知道了原來所有的一切要失去的時候是這麼簡單。我隻覺得……心裏很空……我好像變得不像自己了。”
波風水門眼底的茫然慢慢褪去了，他的雙手交握著，慢慢用力，直到關節泛白。他沒有抬頭，說：“我想靜一靜。”
“水門，你……”
自來也還想說什麼，被波風水門打斷“老師，千手家族就要隱退了，去和綱手大人告別吧。”然後就再不開口說話。
誰也形容不出他此時的神色，疲憊不堪中雜著自嘲之意，自嘲中又全是落寞，如寂滅的寒灰，再不給自己留下一分複燃的期翼。
他仿佛一條逆水而行的魚，用盡全力，要遊到目的地去。不敢稍作停留，任由狂風暴雨的拍擊，任由那些出現在他生命裏的人們為他推波助瀾，不知不覺周圍隻剩下他一人。他迷茫，無助，甚至開始焦慮，從很久以前，從小到大，隻能一遍遍對自己說：不要想，不要怕，不要擔心，不要畏懼。或許過了這場暴雨，他就能抵達對岸，從此不再徘徊。
不知道過了多久，星光在漂浮不定的雲層後閃閃熄熄，薄霧從深林中緩緩升起。
悲傷盡情的來，也要盡快地走。
波風水門挺直了腰站了起來，若非臉色更是蒼白，整個人，便如突然無事了一般。他隻能有一夜的時間去痛苦。
他從來不曾畏懼過死亡，也敢長久的活下去，就算生命在無限製的變得更壞，更壞，比當初想象中最不堪的境界還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