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那樣真誠、那樣溫柔地愛過你,也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我愛你。
但願上帝保佑你,一定會有一個你愛的人像我愛你一樣愛著你。
“我帶你回家吧。水門。”這個世界,她唯一想要的就是他。不是不想留在這裏和他在一起,而是這個世界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從來沒有,她的手從來沒有此刻這麼冰冷,這種冷,冷得絕望。她的氣息從來沒有此刻這麼虛弱,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
水門點頭說:“好。”
小雅笑了“ILOVEYOU。”
夕陽仿佛一點點浸入深海裏,星空的倒影美輪美奐。這個世界忽然讓她無比留戀。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能聽到聲音,那麼她最虔誠的祈求。如果可以,請讓我順利的回來;
如果我不能回來,那麼,請讓水門忘記我。
不管以後波風水門的生命中有沒有我的位置,都願他能夠一世安好。
水門…我親愛的人,我竟然會對你如此無情,說著殘忍的話,心在滴血。
曾經我舍不得你受一點點傷害,現在怎麼忍心在你最柔軟的心上狠狠捅上一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痊愈。
我比任何人都不想失去你,最終還是決定丟棄你了…真的很痛苦呢,看到你的眼淚……請求你,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好嗎?你總是比我堅強得多,你一定可以走出去。
原諒我,我隻想,你能夠活下去,“水門,你一定要幸福。謝謝你,讓我愛過你……”
少女的聲音越來越低,水門將臉貼近小雅的唇邊,想聽到更多的詞句。但是聽到的卻是少女在掙紮著反複重複幾個音符,聽的出她在盡量說的更清楚一點,雖然痛苦的喘息頻頻打斷她的聲音。水門抬起頭,勉強露出一點微笑。
“我都知道,別說了,奈奈,累了就睡吧。”波風水門的聲音顫抖如風中落葉。
抓住他的手臂無力的垂下,從此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響。
晚霞像吸飽了血,殷紅了半個天幕。
小雅閉上了眼睛,臉上神色漸漸柔和,唇角徐徐溢出微笑,仿佛憶起什麼美好的往事。水門閉上眼睛,不去看少女臉上定格的微笑。
他放棄了她,但是他不知道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她也放棄了他,她同時放棄的,還有對生命的熱情。
纏綿入骨的思念拖垮了她。這個倔強敏感的少女,在寂寞而無望的等待中,像一朵破敗的花,逐漸枯萎。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傳達給他的是一個封印記憶的忍術。
當所有人趕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平靜了。夜空一半湛藍一半子紅,灰黑的煙雲凝結不散。天邊浮現出了一絲紅霞,瑞氣千條的霞光雖然隻微微露出一縷縷。滿天的星辰的光輝就黯淡下來,視中,逐漸浮現除了一抹淡淡的魚肚白。
水門閉著眼睛微仰起頭,很奇怪,他的表情並不如何痛苦,反而異常平靜。可是,這樣的平靜持續下去,卻讓每一個旁觀者,感到畏懼。每個人,都感覺到這平靜用盡了他這一生所有的理智。有某種東西正在他的身上慢慢的消失。
周圍的人看著這個身上還沾染著風塵仆仆的清冷氣息的青年周身彌漫起的寂靜,有的人怔在了那,有些人依舊是麵無表情,有些人也許也是在跟著悲傷,也許,心裏在冷笑。
水門緩緩放下已經空無一物的手,挺得筆直的身子,在地上曳出濃黑如墨的倒影。他沉默著,看不出半點悲喜,如燃盡了最後一點火星的寒灰。
波風水門身上再看不出一丁點之前悲痛狼狽的模樣,他淡漠冷靜的視線逼得周圍的人們不自主收回了目光。
紅發少女的一顰一笑,一歌一哭如同潮水湧上來,填滿了波風水門的思緒。
“偏偏我愛你。”她不出聲也不抽泣,隻有眼淚就是這麼無聲地流下來。
“為什麼是愛?”
“你愛我嗎?你有心嗎?你怎麼不幹脆殺了我?”
“為什麼你會難過?”
“你會後悔的,波風水門!你會後悔這麼對我!”
那個紅發少女在最後一刻,一定帶著最深的絕望與傷痛。喜歡上我,是我的幸運,卻是你的不幸。這輩子你遇到我一定是最大的悲哀。
一個人的時間,過得很緩慢,像一把鈍刀,慢慢地在他心裏刻出一道道叫寂寞的記號。水門靜靜坐著,用不著去回憶,回憶就會自己潮水一樣湧上來。一顰一笑,一歌一哭,其實都曆曆在目,從來不曾忘記。他忽然覺得有些茫然。周圍的一切都像退潮般漸漸遠去,帶著光明和溫暖,愛和希望……
他幾乎不敢看任何能想起她的東西,可惜,幾乎任何東西都讓他想起她。
他在微笑,卻清晰的知道,自己無法再快樂,也不能感受到溫暖。
玖辛奈,你看到我了嗎?你在看著我嗎?你看過我嗎?
你明明就是想報複我,你明明就是在懲罰我,又怎麼會真的在乎我是不是難過,會不會寂寞。
窗簾隨風長長擺動,有枯葉被吹進房中。半開著的格子窗戶上的白紙在陽光下澈白到透明,芊芊樹影如此清晰。有些沙啞的聲音化在空氣裏,卻好象被吹進了風中落化為塵埃,再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