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能遠遠的看著他也好。小雅心頭亂糟糟的,貪婪地想要多看他一眼,又立刻製止自己的衝動,隻直直盯著自己的手指。
腳步聲響起,水門越走越遠,小雅萬分想回過頭去,最終忍住。
直到腳步聲再也聽不見,確認他已經走了,小雅這才轉過頭。手指輕輕蓋在粗糙的樹幹上,這裏是水門剛剛碰觸過的地方。
在波風水門的帶領下,兩隊合為一隊轉移到木葉的一處據點,波風水門有意照顧了小雅的速度,但是再也沒有對小雅說過一句話。
一處小小的據點竟然有兩個重量級的人物,而這兩個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綱手,如果你跑來就為了找水門的麻煩,我勸你還是走吧!”自來也重重的哼了一聲。
綱手怒氣衝衝,“靜音都跟我說過了,你偏袒你的學生,我也要為我的學生出氣。”
“他哪裏做錯了?”自來也看著綱手反問。
波風水門是自來也養育長大的,也是自來也親自教導出來的,他的性情處事自來也從來都無可挑剔。
綱手語塞,自來也在綱手麵前很罕見的神色深沉。
“孩子們的事,我們插不上手。趁著現在,他們陷的還不深,如果倒在這裏,還有機會站起來,可是,等陷的更厲害時,受到傷害,會更難受。這些東西孩子們總是要經曆的,這是成長的必經過程。”
波風水門一言不發,緊握著雙拳,低頭看著腳下的地麵。
在這裏,沒有他的發言權。
獨自一個人站著的孩子看起來和往常一樣安靜。
然而自來也注意到,水門垂放身體兩側的手已經半握成拳,下頷也因緊張和不自然而繃緊著,甚至他的眼瞼也垂了下來——這是他想逃避什麼東西時候下意識的動作。
“水門……”自來也想說什麼,但是看著水門的表情,又覺得自己說什麼都很多餘。
波風水門沒有看任何人,隻覺得筋疲力盡:“我可以離開了嗎?老師。”
“水門……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水門微笑,對自來也和綱手躬身行禮,轉身往外走。可開門的一聲巨響卻讓他止住了腳步。
水門抬頭,果然看到了醉醺醺的紅豆,正搖搖晃晃地準備往裏進,看到屋子裏的三人,似乎反應過來自己走錯了房間,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看房間號,搖搖頭轉身就走。
“禦手洗中忍,你給我站住!”自來也不滿地看著紅豆。
““狂鬼”大人,有何見教?”紅豆沒有停步,隻是挑釁似地回頭看著自來也,嘴角一抹諷刺的笑。
“紅豆!”
紅豆並沒有因為身後的喊聲而停下腳步。
自來也看了波風水門一眼,不確定的說:“她喝酒了是吧。”
“紅豆沒有喝醉。”水門平靜的回答。
水門沒有回頭,“你們要放棄她是嗎?老師。”
這樣的水門,讓自來也想起他那天看著燦爛的陽光用發誓般的語氣說,不會放棄的樣子。自來也轉頭看著窗外“這樣是最好的結果。”
波風水門準備回自己的房間,走到一半站住了。紅豆居高臨下站在樓梯中間,她低著頭,看著水門,水門亦看著她,紅豆的身影隱藏在暗影之中,甚至發出幾分寒意。
過了片刻,紅豆慢慢從樓梯中間走下來,她的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了些,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眼睛裏卻好象有兩簇微弱的火苗在幽幽的燃燒一樣。
水門停了停,低聲說:“你的傷還沒好,不要再喝了。”
說完繼續上樓,肩膀一沉,被紅豆按住。
“波風水門……”紅豆上身前傾,貼近水門的臉,呼吸吹動了他耳邊柔軟的金發。水門冰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你說什麼?”水門感覺紅豆在自己耳邊說了什麼,卻沒有聽清楚。
“奈奈為什麼會來,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到底想怎麼樣!”紅豆微微顫抖的聲線,顯示出她此時情緒的激動。
波風水門垂著頭安靜的矗立在原地,明亮的燈光斜斜的照在他的身後,在他的麵龐塗上了一層淡淡的暗影,讓人無法看清他此時的表情。
“波風水門,你不能這樣對奈奈。”
紅豆看著水門,期待對方有什麼表態——哪怕一點點也好。
然而水門僅僅垂著頭。
他什麼也沒說。
紅豆等了很久,波風水門才輕聲說:“我不知道。”
金屬特有的寒光閃逝,水門本能的抬手將它握住,苦無在他掌心停下,溫熱的血液自手臂流到指尖,血一滴一滴落下來。
鮮血流出,嘀嗒嘀嗒落下,聲音回蕩在整個院落中,清晰可辨。
紅豆抬手將苦無抽出,水門隻覺手心一痛,鋒刃離去的刹那,帶出一道鮮血。
“不知道嗎?波風水門。”紅豆上前一步,看著水門,笑容慣有的無法無天,“那你就不知道好了。”
黑暗之中,水門的神色,無人能看得清。他隻是微笑著,鮮血從手掌中滲了出來。他驀地緊握住拳,但握的越緊,鮮血就滴的越是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