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的下巴輕輕搭在水門的肩頭,確認波風水門並不反感親密的身體接觸,心裏長舒了一口氣。波風水門強健有力的心髒正在跳動,帶著體溫的呼吸落在她的臉頰上。
她細細地聽著水門的呼吸,它均勻而有力,正漸漸變得舒緩。
“我不冷,我隻是……有點害怕。”少女的聲線柔美靡軟。
“害怕……你在怕什麼?”
小雅沒有說話。
波風水門緊緊盯著紅發少女的雙眼,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想問些什麼,卻又已經知道了答案。
上過戰場的人都明白這種如影隨形的壓抑和絕望是怎麼回事:與正常的世界完全背道而馳的人間地獄,每一天掙紮求存也扼殺著別人的生命,生死一線裏不知道明天將會發生什麼。
他熟悉暴力與血腥,正如熟悉自己每個噩夢的細節。清醒時他是大開殺戒的那一個,夢裏他是垂死掙紮在黑暗裏不甘的咽下最後一口氣的那一個。
這就是屬於他的世界,他在日複一日的殺戮與死亡中逐漸麻木,在危機四伏中為了下一次呼吸和心跳隨時準備暴起拚命,難以擺脫的強大的慣性無時無刻不在壓榨著心力交瘁的身體和過度敏銳的感知,即使在安全的環境裏,紛繁破碎的影像和嘈雜到無法辨識的聲音也像暴風雨中的海浪一樣,不停地拍打和侵襲著他的神經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頻繁出現的心悸和洶湧的負麵情緒讓閉上眼睛進入不被噩夢和幻聽驚醒的睡眠成了奢望……距離上次這樣全然放鬆的心情,仿佛已經過去了一百年——那時候,這個紅發少女同樣在他身邊。
波風水門的眼睛在兩人相交的雙手上停頓了片刻。這個紅發少女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她想要什麼?
不舍的感覺在心頭盤旋了三分之一秒,水門收回了自己的手,不過少女的眼神告訴他,他隨時可以再次牽起她。
“睡吧,”波風水門對小雅一笑,變魔術似的拿出一條深色的毯子來,“等著大部隊來了就睡不著了。”
小雅直起身將毯子抖開,發現這毯子還真是小。“靜音,宇智波隊長他們呢?”雖然按本事來說,要擔心也是這些人擔心她,但小雅還是問了一句。
“他們天亮之前應該就會歸隊,我們在這裏等著就好。”波風水門望著前方,聲音中自有讓人信服的力量。
小雅乖乖的“哦”了一聲,難得和波風少年單獨相處,實在不想睡過去,於是繼續沒話找話說,“怎麼沒看到卡卡西呢?他不是一來就去你那兒了嗎?”
“卡卡西在另一隊。”聽到卡卡西的名字,波風水門神情柔和了一些,此時木葉沙隱兩方勢力犬牙交錯,摩擦不斷緊急情況頻發,自然需要人員火速救援,要論行動力,波風水門當仁不讓。波風水門能頻頻赴戰最嚴峻的戰事,而年歲尚小的旗木卡卡西未免力有不逮,於是波風水門幹脆讓旗木卡卡西獨領一隊,劃到了團藏的“根”部協同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