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忍冬鄭重地點頭,“舅舅請放心,沒有人可以藐視法律的尊嚴,真相一定會大白於天下的。”
說完,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景之皓。
夏晴深之所以當著景之皓的麵這樣說,其實是之前和梁忍冬約定好的。
既然凶手一直躲在暗處,那麼,他們不如直接來一個敲山震虎,打草驚蛇。
隻要凶手再出手,這次一定要讓他有來無回。
景之皓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緩緩地看了過來。
那雙幽深的鳳眸,漠然地望著梁忍冬,眼底無波無瀾,竟然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沉寂。
這樣沉寂平靜的眼神,好似一個看透了生死的老人的眼神,那樣荒蕪,那樣幽暗,仿佛再也看不到明天。
梁忍冬的心裏不由得有些疑惑,這不是景之皓此刻應該有的眼神啊……
而且,夏晴深讓人把景之脈的靈位移出去,還說景之脈是殺害秦月嵐的真凶。
可是景之皓作為景之脈的弟弟,竟然連一句異議都沒有,一絲反應都沒有,這不是有些太奇怪了嗎?
夏晴深也覺得景之皓肯定要走過來反對她的,可是沒想到,一直到何伯帶人把景之脈的骨灰和遺像移出去,景之皓也沒有來找她。
“你們幹什麼?不許把我媽媽的照片拿走!還給我!”一直乖巧地跪在靈位前的夏景軒,突然爬起來衝到何伯身邊,伸手去奪何伯抱著的景之脈的遺像。
何伯急忙把遺像高高舉起,低聲哄他道:“小少爺,我沒有把太太的照片拿走,我隻是幫太太換間房間而已。”
夏景軒卻不依不饒地大聲道:“不行!我不要媽媽去別的房間!我就要媽媽在這裏……”
“軒軒!”景之皓突然開口打斷他,走過來把他抱起來,柔聲道,“軒軒最乖了,要聽話,這裏太吵了,你媽媽不喜歡,我們陪媽媽換一個安靜的房間,好嗎?”
夏景軒摟著景之皓的脖子,微微嘟起小嘴,道:“可是,爸爸還在這裏啊,爸爸就不嫌這裏太吵嗎?舅舅,要不然我們把爸爸也一起帶走吧,爸爸最喜歡我了,如果我走了,爸爸肯定會想我的,我不想把爸爸一個人留下來……”
景之皓輕輕地捏了捏夏景軒的小臉,“不會的,爸爸有姐姐陪著,軒軒去陪著媽媽,好嗎?”
夏景軒回頭看了一眼夏晴深,眨眨眼睛道:“舅舅,爸爸也喜歡姐姐嗎?”
景之皓輕輕地笑了,“是的,你爸爸就像喜歡軒軒一樣,也喜歡姐姐,有姐姐陪著,他肯定會開心的。”
夏景軒隻好點了點頭,悶悶地道:“那好吧。”
“軒軒真是個乖孩子,舅舅也最喜歡軒軒了!”
說罷,景之皓在他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景抱著夏景軒,跟在何伯的身後走了出去。
夏晴深看著景之皓懷裏的夏景軒,看著夏景軒用那雙單純明淨的眼睛望著她,心裏忽然莫名地湧起一股憐惜。
她如今也是一個母親了,所以當她看到可愛純真的夏景軒的時候,忍不住會想到自己的兩個寶貝。
無論大人犯了什麼樣的錯誤,孩子都是無辜的,可是往往,受到傷害最大的卻都是孩子。
原本生活在父母的疼愛之中,卻突然一夜之間失去了父母,這樣的痛,夏晴深能夠深切地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