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夏夏——夏夏——”
是媽媽!是媽媽的聲音!
夏晴深追隨著聲音的方向拚命地奔跑,卻發現那正是火海的方向。
她看見媽媽站在火海中央,靜靜地望著她,身影是那樣孤獨,那樣絕望。
那雙美麗的眼睛裏,有兩行鮮紅的血淚汩汩流下。
“媽媽——媽媽——”
她想衝過去,她想撲進媽媽的懷裏,可是身體卻被人緊緊抱住,動彈不得。
“放開我!放開我!媽媽!媽媽!媽媽——”
“夏夏!寶貝兒!好好活著!”媽媽寵溺的目光深深地凝望著她,身體卻突然慢慢變得透明,最後消失不見……
“媽媽——”
夏晴深悲聲呼喚,猛地一用力,陡然間睜開了眼睛,卻發現,依然是幻夢一場。
而她的身體,卻被梁忍冬緊緊地抱在懷裏。
台燈亮著,一室明亮的光線中,她看見梁忍冬坐在床上,而她,卻躺在他的懷裏。
她的雙手緊緊摟在他的腰間,他的雙臂有力地將她圈住,眼神擔憂而又溫柔地看著她。
她趕忙鬆開手,從他懷裏掙紮著坐了起來,背靠著牆壁,伸手抹了下眼睛,才發覺滿臉的淚水。
“做惡夢了?”梁忍冬側身看著她,漆黑的眸子帶著令人安心的沉靜,無聲地安撫著她那顆被夢境擾亂的心。
夏晴深輕輕地點了點頭,垂著頭慢吞吞地說:“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梁忍冬靜靜地看著她,伸手撩起她臉頰上被淚水黏住的一縷頭發,嗓音低柔地問道:“夢到媽媽了?”
夏晴深沉默片刻,點點頭沒有說話。
梁忍冬雙手撐在身後,一條腿長長地伸展開,另一條腿隨意地屈起,眼睛盯著前方沉聲道:“可以跟我講講嗎?關於你的媽媽。”
夏晴深抬起頭看了看他,聲音有些疲倦地說:“對不起,我……不想說……”
梁忍冬淡淡地回眸,看著她抱成一團蜷在牆邊、越發單薄纖弱的身影,心裏不由得一痛,淡淡地說:“夏夏,我是你的丈夫,你心裏的痛苦,我希望可以和你分擔,這不隻是責任,也是我的心願,你能明白嗎?”
夏晴深把頭深深地埋在膝蓋上,輕輕地說:“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想說……”
梁忍冬看著她痛苦無助、卻又壓抑隱忍的樣子,莫名地有些生氣,卻又對這樣的她無可奈何。
想了想,他起身挪到她身邊,和她一樣背靠著牆,伸長胳膊攬住她的肩膀,按著她的腦袋,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聲音平淡卻又隱含不容拒絕的嚴厲,“你不想說,我不勉強,但是你不能再拒絕我的懷抱。”
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洌,好似山澗的一道清泉,清涼而又綿柔,從她幹涸而又灼燙的心髒裏麵,輕輕柔柔地流淌而過。
她安靜地依靠在他堅實而又寬厚的胸膛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她不想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