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深走出洗漱間,長長的卷發如潮濕的海藻般披散在背上,她的手裏拿著一條潔白的幹毛巾,走到寫字台前麵擦拭著頭發。
一邊擦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外麵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應該已經打完電話了吧?
他現在在幹嗎?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呢?
擦了一會兒,她把毛巾搭在椅背上,轉身走出臥室。
客廳隻亮著一盞橘黃的壁燈,照的一室溫柔,隻是依舊沒有他的身影。
夏晴深背著手,輕手輕腳走到廚房門外。
廚房裏沒有亮燈,但是陽台上的封閉玻璃窗,卻讓明媚的月光,如同傾瀉的水銀一般,毫無阻攔地灑落在他高挑修長的背影上,為他蒙上一層淡淡的光芒。
他微微仰頭,雙手隨意地插在褲兜裏,肩寬腰窄挺拔如槍的背影,好似精心裁製的一副剪影,無聲地張揚著男性的陽剛之氣。
夏晴深靜靜地站在廚房門口,凝望著陽台上背影峻拔、卻又隱隱透出些孤寂的梁忍冬。
這個強大的男人,難道也會有寂寞嗎?
“小丫頭,偷窺可是不道德的行為。”梁忍冬低沉的嗓音有些懶散地傳過來。
夏晴深無聲地揚起嘴角,慢慢走過去,站在他的身邊,“對於別人是偷窺,可對於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梁少校,我這就是光明正大的欣賞。”
“欣賞什麼?”梁忍冬轉過身,雙臂懶洋洋地撐在身後的欄杆上,微微低著頭,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欣賞美男啊?”夏晴深眨眨眼睛,嬌俏地歪著腦袋。
梁忍冬挑了挑眉,“不知在下怎麼個美法?”
夏晴深雙手扶在欄杆上,抬起頭裝模作樣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後低下頭看著窗外的那輪明月,忽然輕聲低吟道:“身長八尺,風姿特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龍章鳳姿,天質自然。”
梁忍冬怔了怔,然後忍不住笑了,搖搖頭歎道:“我可不敢自比嵇大師,人家那是千古名士,我卻隻是一介粗鄙武夫,慚愧,慚愧啊。”
夏晴深詫異地抬頭看著他,“你知道這是描寫嵇康的詩句?”
梁忍冬得意地朝她眨了眨眼睛,“那當然,是不是越來越覺得我內在豐富啊?”
夏晴深趕緊點頭,“你不是軍校畢業的嗎?怎麼對中國文學這麼有研究啊?”
梁忍冬神秘地一笑,“因為我自小便有一個很優秀的國文老師,我的國學素養都是從她那裏學到的,有機會,我可以安排你們見一見,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原來如此。”夏晴深恍然大悟,“是你的小學語文老師嗎?你們現在還一直有聯係嗎?”
梁忍冬不置可否地笑著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情?”夏晴深不解地看著他。
梁忍冬笑得一臉高深莫測,眼神深深地望著她道:“都這麼晚了,你說呢寶貝兒?”
夏晴深皺起眉頭想了想,突然小臉兒一紅,忍不住抬起手指顫顫地指著他,“你你你……你流氓!”
梁忍冬努力憋著笑,一邊伸手慢慢解開襯衫的第三顆扣子,一邊貌似無辜地盯著她,“我怎麼就流氓了?這件事情遲早要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