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插草賣身們?
“李老頭何必呢?為了做官學了半輩子,就靠老婆織布養著,潦倒了半生,現在老婆病了,他連湯藥錢都拿不出,唉!”
“現在他還想賣身救人,但他能幹啥,磨藥材都磨不動,隻能吃閑飯。”
一番話聽得謝玄感慨萬千,古往今來都是,辛辛苦苦攢錢幾十年,一病回到解放前,雖然後世有很多打著治病旗號騙人的,但他相信其中還是有很多真治不起病的,能幫一把就幫一下。就像是退潮後困在沙灘的小魚,雖然救不了多少,但能救一條,也是善舉。
“大丈夫豈能為五鬥米折腰!你苦讀半生,真的要放下心中的驕傲嗎?”
“我李田自問熟讀五經,從束發以來苦讀三十五年,為了心中的功名,鄉親推舉我五次,但官府連小吏都沒給我。我發妻為了我,二十餘載做盡賤役,現在她重病纏身,我借遍親朋好友,卻分文未得。罷了,罷了,現在隻要能救她,我什麼都不在乎了!”李田抬頭答道。
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腳下的《論語》,裏麵充滿了悲傷和哀求,修長的雙手上青筋暴露,即使是指甲刺破了手掌,鮮血直流他也沒感覺到。老頭很驕傲,即便半生窮困,嚐盡人間冷暖也從未低頭,謝玄相信這已經是他心中的極限,後世自己窮鬼一個,看見困難的都會幫一把,現在自己不差錢,就算被騙那也就當買個教訓。
“給我錢,十貫,我賣身給你!”李田仰起頭,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是男人就不要輕易辱沒自己,十貫何足掛齒,今日我贈你十貫,以全你忠義之心,報恩就不必了。”謝玄從錢袋中取出十枚銀葉子放到李田手中,直接離開金市。
李田睜開眼看著手中的銀葉子,良久才發出一聲狼嚎般的哭泣,撕碎了《論語》,拔掉頭上的枯草,對著謝玄的身影拜了三下,才跑向了醫館買藥。
做了好事自然忘了丟人事,哼著小曲回到薑家,遠遠就聽到一陣喧嘩聲,以往冷清的薑家門口現在人頭攢動,也不知道有什麼事。謝玄正打算從側門溜進去是,門口兩五大三粗的護衛看見他,就嚎了一聲:“謝公子回來了。”
剛剛還彬彬有禮,有說有笑,一團和氣的眾人停止交談,蜂擁而至,抓著他就往裏麵走,還互相瞅著對方,大有打一架的勢頭。
幹啥?自己什麼時候闖禍了?到了大廳,遠遠看見七八個人依次坐著喝茶,薑奎坐在上座,正滿頭大汗的向那幾個人賠不是。
“謝公子,你可算回來了,這幾位大人都是招攬你的。”薑奎擦了一把汗,小心看了幾人一眼,小聲說:“都是大世家的人,不要得罪了。”
東漢初期,劉秀依靠大世家的力量,耗費十二年,擊敗王莽,綠眉軍,更始,在河北稱帝。其中實力最強的,出力最多的世家有七個,分別是鄧、耿、梁、竇、馬、陰家和皇族的劉家,後世著名的雲台二十八將多出自於這些家族。
難怪薑奎會被嚇到,和世家比起來,薑家連螞蟻都算不上,能無視世家力量的,隻有皇權。
“你就是昨夜在陶樓的名士?”一位麵色蠟黃的中年男人起身,笑眯眯客套說。
“梁家小子走開,哈哈哈,老夫是五品的揚武將軍鄧襲,你的《戰爭論》我家老爺子很感興趣,讓我帶你回去,你有意見嗎?”一位身高八尺的,腰圍三尺,腰間插著朝板的黑漢子推開中年人,上前一把抓住謝玄。
疼!疼!疼!
這是謝玄最直觀的感受,兩肩膀就像是火燒一樣,絲毫動彈不得。看著眼前的鄧襲,他想到了雲台二十八將之首的鄧禹。鄧禹勇猛異常,最喜歡陣前擒大將,他五個兒子也是深得他的真傳。
“鄧伯伯好,小侄當然沒意見!”謝玄趕緊答話,再過一會自己肩膀估計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