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你的生活與憂慮無關(六)(3 / 3)

次日中午,皺眉頭的母親做出飯來,一鍋綠豆、大米粥,一盤芸豆燉粉條,家中三個女人吃飯,有一位84高齡的老人,皺眉頭的奶奶。皺眉頭去裏間內拿出碗筷,分好、盛完飯,便去了床上取衛生紙,往西牆角小廁所去了。皺眉頭的奶奶是家中唯一讓皺眉頭感覺到親情滋味的人,可她並不愛皺眉頭,對皺眉頭好不過是從小一把屎一把尿看護起來的,僅此而已,不僅是不愛,更加是看不慣自己這個孫女。看見皺眉頭在吃飯前往廁所去,往日的看不慣、積壓怨氣一因這一小小機會借題發揮,目視著皺眉頭去的方向,一麵嗔道:“也不知是啥人!得的啥病!不吃飯不上廁所!你就折騰吧!你折騰不了別人!你就是折騰你自己!人家的孩子誰不是圖個好前程!誰和你似的!天天耗在家裏,你耗不了別人,你耗的就是你自己!耗吧!”皺眉頭聽在耳裏,傷在心裏,卻默然無語。

晚上入睡以後,天外不見月亮,因而黑漆一片,莫名的黑,晃的人心顫。皺眉頭輾轉反側,一個因著腎陽虛,夜尿頻多,一個因著內心恐懼。皺眉頭一閉眼,腦中便立時浮出眾多鬼怪、蛇、蠍子、蚯蚓的畫麵,以及深埋內心的陰影,那是內心深處的傷心過往,丟盡了顏麵、出盡了醜、體盡了親情冷漠的種種種種,不堪回首,回首已是淚濕枕麵。眼睛立時又掙開,在黑暗中望向西南角裏間緊閉的門,忽的腦中生出圖像,披頭散發的鬼出來了,遂馬上打亮燈,目視一眼,沒有什麼,便關燈,這次不敢閉眼,遂望向南牆玻璃,腦中立時生出另一恐怖景象,一披著長發的女人在目視自己,登時唬的閉眼,心神難安,想到這不比以往,有大餅隱形陪在身邊,遂輕輕的喚,大餅聽到了遂閃亮身姿,黑夜中一團紫光,皺眉頭看到了大餅,心內一安,聲音顫抖減幾分,方略帶哭聲的說道:“有鬼,我好怕。”說著不覺更加恐懼起來。大餅聽了此言,登時發作魔力,變大身體,兩個身體擁緊,籠罩自己的紫氣也包裹進了皺眉頭,一麵口內柔聲安慰道:“我永遠會在你的身邊,不會離棄你,不讓你害怕,孤單一個人,我發誓。”軟語進入皺眉頭耳內,舒暢甜蜜,緊繃的神經得到溫柔撫慰,癰痹血量不足得到血脈暢通,心跳過速得到安定,可自被窩裏爬起來,下來在尿盆裏小解,蹲了有一盞茶工夫方解下,淅淅瀝瀝流不盡,便多解一次,才剛躺下,立時又起,皺眉頭每晚入睡的感覺是:腎泡在水裏,喝一滴水必要排除,膀胱無法存尿。隔個幾分鍾,便要起來一次,一晚搞到七八次都有。

皺眉頭默然有淚,在黑暗中說道:“每晚入睡,多少次渴望早上醒來的時候,咽鼓管異常開放、腸鳴、神經衰弱緊張、強直性脊椎炎、頸椎病、腎陽虛、心悸、尿頻都好了,可以出去工作接觸人群了,不會再在人群裏因緊繃神經而出醜了,可以用掙到的錢孝順奶奶、爸爸媽媽,報恩對我好的人了。”說著這裏神情忽的極度悲傷,眼淚瞬間滑下,吼道:“可每天早晨起來麵對的是一個病著的自己,一個失敗的自己,一個人人見人人厭的自己,一個努力了也沒有成功的自己。”大餅聽著瞬間滑下眼淚,在皺眉頭說完後,輕輕在額頭上一吻,皺眉頭恍惚入睡而去。大餅以臉頰蹭著皺眉頭的臉頰,柔柔的,在為她心痛,便睜眼正色道:“會的,你渴望的那一天會來的,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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