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不停地搓揉著戴著玉扳指的白胖的手,臉上也是焦慮不堪,額頭處皺成一團。與他相反的,那胖子旁還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確實長得又高又瘦,身上華麗的衣袍穿在他身上一點也不合身,就像是一個衣架在支撐著。
座位的首座是一個年輕的錦衣男子,臉色白淨,眼神裏帶著一種對任何事物都抱著一絲不屑的少年人特有的張狂之氣。他靜靜地坐在那裏喝茶,臉上沒有一絲著急的神色,看看那胖子和瘦子的神色,在看看這年輕人的嘴角淡淡的微笑,確實讓人不知所以。
那白胖子使勁搓搓雙手,猶豫片刻,終於忍不住向那年輕人問道:“陳小兄弟,最近城裏的傳聞想必你是有所耳聞了?”
那姓陳的少年緩緩放下茶杯,故作驚訝之色道:“傳聞?不知陸大哥所說的是何事呢?”
白胖子知道他是存心裝作不知道戲弄自己,但還是忍了忍,繼續說道:“就是那群攻進城來的山賊土匪,最近要舉辦什麼慈善大會,還要什麼清除土豪惡霸,這不就是明擺著想向咱們要糧食要錢麼?想我陸仁賈辛辛苦苦囤積糧食,也是準備在沒有糧食的時候賣出去,賺點小錢。他要我把這白花花的銀子給送出去,這種傻事我可不幹。”
少年眨了眨眼睛,笑著問道:“陸大哥是準備怎麼辦?拿起家夥和這些賊人拚命麼?把他們趕出曹州?”
白胖子聽他這麼一說,臉刷的一下便紅了,有點尷尬地回道:“我陸仁賈隻知道做生意,打仗這事還真幹不來。我的這小本生意倒是無所謂,可你們陳家是曹州的大戶,你就一點也不擔心麼?”白胖子在心底暗暗罵這小廝真是不識好歹,但是嘴裏倒還是客客氣氣的,畢竟眼前的這位可是曹州城中呼風喚雨的陳家的少主人。
“哈哈”想不到那少年一聽此話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一個無比好笑的笑話一般,像是根本沒有看到陸仁賈臉上欲怒不能的憋屈神情,笑著說道:“我擔心?我擔心什麼?你不是說他們是打擊惡霸麼?我又不是曹州城的所謂惡霸,而且我也是大力支持慈善大會的,陸大哥難道覺得我是惡霸?”少年眉毛一挑,眼神中透出一絲冷意,不威自怒。
“啊?你支持慈善大會?”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那瘦子忍不住脫口而出,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那少年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對呀,而且我已經決定捐出一百石糧食給老百姓,另外更是給你楚將軍送去了五十金作為軍費供給,怎麼樣?嘿嘿,你們可以用你們的腦袋仔細想一想,現在掌控這片土地的人是誰,他一個不高興,帶一隊人馬掃平你我家是輕而易舉的事,因小失大的事,我可不敢冒險啊。”
那兩人一聽到此,不禁相互咋舌瞪眼,直說不出話來。他們原想著是通過勸動這陳家小子跟那反賊大幹一場,從中不讓自己利益受損,但是沒想到這小子已經向那反賊示好。事到如今,自己也隻能學著他,做一回慈善家了,不然要是被列入了惡霸的黑名單,倒是可就麻煩了。
白胖子心中的如意算盤打空,隨便敷衍了幾句便向那少年提出告辭,一回到家中便是立即吩咐手下準備糧食和禮金,看著自己的“血汗錢”白白地流了出去,白胖子像是從自己心中生生割下一塊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