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陽光明媚，楚州市中心醫院門口人頭攢動。
白色的橫幅分列展開，紅色的潦草字跡觸目驚心：“中心醫院草菅人命！”“還我的父親！”“還我的爺爺！”“血債血償！”
幾個婦女躺在醫院大門前，哭聲震天。
一具老年人的屍體靜靜躺在醫院大門前的水泥地上，身上滿是灰塵，雙目緊閉，嘴唇緊緊抿著，弧度有點兒上翹，似乎是在I嘲笑著人世眾生的癲狂和荒誕不經。
幾排長條木凳橫列在醫院大門前，將醫院的出入口封住，木凳上坐著一群六十到七十來歲的白發太婆，穿著各異，有的在打哈欠，有的在剝毛豆，有的在打牌。
急診科的門診醫生林小天剛接診完一個病人，眼看差不多要下班了，便站起身來，看了看窗外“熱鬧”的景象，不由低歎一聲。
這場麵，林小天見得多了，那些長凳上的老太婆都是花錢雇來的，大部分和死者及其家屬都不認識。她們有組織，有紀律，專業性強，不哭不吵，又具備“經不挨”的先天優勢，打不得罵不得。就算是城管這種具有強悍戰鬥力的隊伍，在“中國大媽”們麵前，統統都隻能算是戰五渣。
林小天的手機響起了，是內科的慕炎打來的。
“小天，這個月的工資，你拿了多少？”
“別提了，不到4000塊，混個球啊。”林小天有些懊惱。
“唉，我和你也差不多，主任說了，要是個個都像我這樣都開廉價藥，大家早就喝西北風去了。”
兩個性格相近、長相類似、身高差不多的好基友開始吐槽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和默契。
反正一句話，內科醫生不開貴藥，外科醫生不用貴材料，就別想吃好喝好，買車買房更是做夢。
吐槽了一會，林小天突然問起：“門口那個死者是哪個科室的？你知道嗎？”
“我們科室的，因為胸痛來住院，診斷是‘高血壓****極高危’，還有冠心病，膽固醇也高得嚇人，做完心電圖後就辦理了住院，沒想到剛把瓶子給吊上，就突發心肌梗死，沒搶救過來……”
“病危通知書下了沒？”林小天皺眉道。
“還沒來得及呢，人就死了，家屬說他一直身體很好，怎麼一打針就死了呢？肯定是我們打針打錯了導致的，因此找我們要說法，差點還把我給打了。”慕炎的口氣顯得有些無奈。
“是誰管的病人？”
“陳醫生。”慕炎淡淡道。
“嗯，是你的情敵啊，你應該很高興吧？”林小天嗬嗬一笑。
“沒什麼值得高興的，好了，我還有事情，就這樣了，下午再說。”慕炎掛了電話。
林小天轉過頭，向著窗外看去，不由得吃了一驚。
醫院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群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的漢子，一個個手中拿著鋼管，神情冷峻，一言不發就向著急診科衝來。
林小天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已經衝進急診科，對著桌椅板凳、電腦以及診療設施等一頓亂打，霎時間急診科的接診室就被砸了個稀巴爛。
“你們這是幹什麼？”林小天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給搞懵了，壯起膽子喝問。
對方不理，繼續拿著鋼管亂打，不過這些人似乎得到過吩咐，並沒有對屋子裏的人動手。
急診科的黃主任是一個50來歲的中年男醫生，個子不高，外表斯文，實際上屬於外柔內剛的類型。這時他剛從病房那邊回來，看見這一幕，又驚又怒，大吼道：“你們幹什麼！？”就要去奪一名歹徒手中的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