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腳,櫻惜雪借力,飛快地竄到柴俊的背後:公子……救我……牢牢地抓住對方的手臂。
顏灼華微笑加深,收回腳,打開扇子,興致盎然地看著櫻惜雪。
從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加上基本上都是在埋頭苦讀中度過這些歲月,所以,和女性的親近也隻限於娘親和丫鬟……麵對還不算很熟的櫻惜雪,柴俊緊張的四肢僵硬,書生氣十足的臉上,飛上兩抹紅暈。
“那……那個……姑……姑娘,麻……麻……麻煩你……放放放開我!”結結巴巴地說完,柴俊匆匆地拍開櫻惜雪的手,仿佛回避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一連退開三步。
嘎——櫻惜雪愣了三秒,然後不可抑製地大笑起來,這家夥還真有趣。
顏灼華以扇子遮臉,笑的倜儻。
這下,輪到柴俊鬱悶了,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上一秒還楚楚可憐,現在又狂笑不止。
半響,櫻惜雪笑累了,呼,好暢快,最近好久沒有那麼大聲笑過了。
“啊!死人了!”一聲尖叫從街尾傳來,打斷了活躍起來的氣氛。
笑意戛然而止,櫻惜雪和顏灼華對視一眼,同時斂容,向發聲源奔去。
“等等我!”柴俊急忙也跟了上去。
……
終於出事了……櫻惜雪深吸一口氣,撥開人群,鎮定自若地走上前去。
現場還是圍了部分的人的,將現場倒是很好地保存了下來。
櫻惜雪用衣袖微微掩住鼻息,湊上前去。死者是一名男性,全身上下已有一處致命傷,那就是頭骨碎裂。一地鮮紅色的液體已經在慢慢凝固,泛著青紫色。血肉模糊的腦袋,慘雜著慘白色的碎骨片,瑩綠色的腦漿以其為中心向周圍流出,微微有些刺鼻的氣味讓周圍人都忍不住作嘔。
“嘖嘖,死的還真是慘呢。”顏灼華依舊用扇子掩住自己的半張臉,另一隻手抓住想要逃跑的柴俊,“咦……這位朝廷命官公子……好不容易跟上來了,這又是去哪裏啊?”
柴俊全身一僵:“我……我是去上任近侍史官的,又不是去刑部……”小聲地辯解,但明顯底氣不足。
顏灼華輕蔑地笑了幾聲,鬆開了手,轉而將目光投回場內。
柴俊思索了一下,雖然害怕於那猙獰的死狀,但還是戰戰兢兢地回過了頭。
櫻惜雪正蹲下身仔細查看屍體,輕輕地抬起死者的一隻手,很衰老,皮膚像幹枯的鬆皮一樣,布滿溝壑縱橫的紋路,幾乎沒有肉的存在,看來這死者沒有七十也是六十了。骨瘦如柴,指甲泛著青灰色,覆著一層薄霜。
“……她就不怕麼?”柴俊愣愣地看著櫻惜雪解開死者的外衣,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顏灼華仔仔細細地看著櫻惜雪手上的動作,“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柴俊羞愧,“可是……她一介女流,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他所見識過的女性僅限於大家閨秀,基本上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琴棋書畫外加女工,但是都柔弱如柳,動不動就會無病呻吟一下。這種場景別說上前查看了,恐怕遠遠聞到氣味就已經暈過去了。
“這隻能說你沒什麼見識……不過她算是比較特殊吧。”顏灼華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隻是早早地敷衍道。
柴俊默然。
“呀!”一聲尖叫從不遠處的城門外傳來。
櫻惜雪站起身,屍體檢查已經告一段落,回頭與柴俊和顏灼華對視一眼,便一陣風一般地向城外略去。
“怎麼樣?朝廷命官公子,要不要去看看?”顏灼華不懷好意地說道。
柴俊把胸一挺,硬著頭皮道:“那當然!”
顏灼華一笑,有些陰謀得逞的味道,抓住柴俊的手,電光火石之間,已然追著櫻惜雪前去探看。當然……你別指望這兩人用正常的速度趕路,所以——
“啊!”柴俊隻感覺到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在了城郊。
“咦?那麼快。”柴俊掙脫開顏灼華的手,看到不遠處的櫻惜雪已經在四處尋找那個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