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在新婚的時候離開?暮雪去哪兒了?”李久辰愧疚道,手指緊握的發白。
“公子,你看。”
李久辰停下腳步,眼前的門匾上還刻著李家居,隻是木板破舊,仿佛一陣風就能讓它飄散成灰。
“李家居!軒閣,暮雪!”痛,心絞痛,李久辰茫然的咳起嗽來,他拿出腰間的酒,一飲而盡。
他向裏望去,盡是枯黃的長草。
他不禁的走了進去!
長廊的紅漆已然掉落,記得當年他倚過長廊上的每根柱子和暮雪同念四書五經。青草的院裏飛滿蝴蝶,花謝又花開,他們未曾想過要長大。
李久辰步入院子,枯草沒膝。
軒閣抬頭可見,他也知道怎樣上去,可是他沒有勇氣,他不敢麵對這一切。
“故園荒廢,佳人已逝,我回來又能怎樣,不過徒添憂愁罷了!”李久辰道。
“誰也沒想到會這樣的,公子別過自責了。”雪鷹道。
“走吧!離開這吧!”李久辰搖了搖頭,又凝視了軒閣一眼,躊躇的轉過身去。
當他走到門口時,他又停步了,不是因為他的猶豫,而是他聽見了一個足以刺穿他心扉的聲音。
“久辰!”
熟悉又淒涼的聲音,草在陽光下變得更枯黃了。
“是暮雪的聲音。”李久辰轉過臉,兩個模樣相似的人站在長廊的盡頭。
秋風掃起落葉打在半卷的竹簾上,試問海棠依舊?
海棠,早已謝了!
她們走過長廊,僅隔一步。對李久辰來說這一步,卻是遙遙不可及。
“既然來了,又何必再走!”千暮雪道。
李久辰看著她,她瘦了。她的臉白淨的毫無血色,白的令人心疼。她的眼神似乎空洞,卻又放著光。無論是怎樣,都掩蓋不了她的美麗與氣質。可是,這麼多年了,她還是那麼不會照顧自己嗎?
他幾乎快要上去抱著她,問她這些年過的可好?問她是否還惦記著海棠花?問她的廚藝可有進步?問她許許多多的問題!
他終究是忍住了!
“娘,你認識他呀!”張雪辰問道。
娘?她已經作他人新娘了。痛,心仍在痛,酒卻喝完了。
“不走,又能做什麼?”良久,李久辰才吐出幾個字來。
痛心或許不止他一人,雪鷹是看著他離開又回來,也知道其中的緣由。他若是李久辰,說不定早已承受不來!!他也痛。
“娘,我們去大廳說吧,這裏風大。”張雪辰道。
“咳,咳!你們請吧!”千暮雪強擠了個微笑,風真大,飄亂了她的發絲。
還記得以前,千暮雪總喜歡看著院裏的海棠,即使在秋天她也會問海棠怎麼還沒有開。每逢秋風一過她都會縮著身子,李久辰就會把披風輕輕的搭在她的肩上。你總是那麼不會照顧自己,這是李久辰最常說的話。而千暮雪總會乖巧的說:有你在身邊,不怕。然而,他終究還是走了。
她雖不知道緣由,卻知道他一定會回來,所以她一直在等,等了十五個春夏秋冬,等了十五個花開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