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地主這個詞,在天朝的古代並非含有貶義的成分。不然的話,也不會“地主之誼”這個俗語了。不過在巡視了自己那2000公頃耕地之後李恒發現,當羅素男爵的雇農,實在是太幸福了。
在李恒的記憶裏,農民耕地應該是一件極為辛苦的事情。可是在克洛諾斯大陸,根本沒有精耕細作這一說,農民們隻在春天將種子撒到地裏,然後就坐等秋天收獲了。既不會施肥除草,也沒想過澆水除蟲,完全就是靠天收。好在這2000公頃耕地種的全都是黑麥,生命力比較頑強。如果換做其他作物的話,恐怕養活那37戶雇農都是個難題,更別說給男爵府創收了。
看著比作物還要茂盛的雜草,李恒感到自己的肝都在一陣陣的顫抖。對於如此糟蹋耕地的行為,李恒是無論如何也看不下去的。可是剛要發作,卻被陪他一起來的老弗蘭克給拉住了。
“男爵大人,不是雇農們偷懶,而是耕地太多,實在管不過來!”
作為羅素男爵的管家,老弗蘭克對實際情況自然知道的更多一些。隻是讓他奇怪的是,為什麼從小到大從未過問過農事的男爵大人,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看一看莊家呢?
難道……真的是把腦子給摔壞了?
男爵大人在萊登城墜樓的事情,對男爵府上上下下來說已經是個舊聞了。一旦男爵大人突然冒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話,或者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珍妮特以“男爵大人腦袋摔傷了”為理由,封住所有人的嘴。
從男爵大人回到男爵府到現在過去了四天,除了前兩天躺在床上昏睡以外,剩下的就是巡視!巡視!再巡視!
以前的男爵大人整天沉迷在煉金術上,對煉金室以外的事情從來都是不管不問。可是這次從萊登城療傷回來後,男爵大人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得,突然關心起日常事務來了。
如果這是在以前,老弗蘭克肯定舉雙手歡迎,可是在懶散了十幾年以後,生活一下子被改變了,不管是誰都會感到無法適應的。
老弗蘭克甚至有些哀怨的想:男爵大人啊,你幹嘛要跳樓呢?以你的天賦,做個蹩腳的煉金師不是挺好的麼?幹嘛非得去當什麼稱職的男爵啊……
對於老弗蘭克的解釋,李恒並不認同。既然知道沒有能力照顧2000公頃的土地,為什麼不集中精力管好更少一點的土地呢?隻要用心一點,想必養活37戶雇農和整個男爵府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李恒也知道,惰性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既然這種耕作方式已經持續了很多年,要想改變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李恒隻能板著臉,麵無表情的坐上男爵府唯一的一輛馬車,打道回府。
可能是出於麵子的考慮,李恒坐的這輛馬車是整個男爵府中為數不多的幾個維護的比較好的物件之一。
這是一輛四輪雙排座小型馬車,車輪是橡木的,前輪小後輪大。車廂則是用可以驅蟲的樟木製成,用黑漆漆的油光透亮。車廂四角和門把手上都有包銅,銅片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十分華麗。馬車的頂篷呈傘狀,四個角微微長翹成屋簷狀,上麵掛著風鈴。馬車隻要一動,立刻就會叮當叮當的聲響。要是到了晚上,馬車的前簷還會插個火把,用來照明。
車廂的內部空間不大,隻是麵對麵的放了兩個包著真皮的雙人椅,雙人椅緊貼著車廂,剛好能容納四個人就坐。在車廂的內壁上掛著幾個香囊,這是用來給車廂內部去除異味的。車廂的兩側都有門,門上開著窗。雖然在克洛諾斯大陸上玻璃並不稀罕,但是因為工藝的問題價格一直高居不下,所以這輛馬車的車窗隻能用白布做簾。
坐在馬車上,李恒背靠著車廂,嗅著香囊裏百合花瓣的芳香,強忍著顛簸,腦細胞開始活躍起來。
這次出來巡視,並非是李恒的一時興起,而是源自醒來後在書房的牆壁上看到的一副字。李恒至今仍清楚的記得當時看到這副字的感受,還有念出這副字上的字時,珍妮特和老弗蘭克的震驚。
床前明月光
疑似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
低頭思故鄉
這二十個字如果出現在地球上的任何一個地方,李恒都不會感到吃驚。因為李大仙的這首詩實在是太有名氣了,隻要是華夏人或者熱愛華夏文明的人,都不會對這首詩感到陌生。可是當它出現在另一個時空的時候,如果不為之感到驚訝那就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