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案例反映的情況來看，集群知識分布是集群自身獨特曆史發展過程的產物。如前所述，大唐集群中早期鄉鎮企業的存在對高同質性的技術知識分布和高異質性的市場知識分布有著重要的影響。由於在治理結構和企業目標上的特點，使得它們在集群形成的早期充當了知識普及者的作用。但是鄉鎮企業作為我國轉型經濟的特殊產物，是高度依賴於整個曆史進程的，因而從本質上來說是不可複製的。而Barney（1991）和Teece等（1997）的研究表明，那些由獨特的曆史條件形成的資源天然地具有不完全可模仿性的特點。
（2）集群企業知識基礎的資源特性。
對大唐集群的案例研究發現，大唐集群中的企業之間在技術知識和市場知識兩個維度上的表現並不相同，所有的企業在技術知識水平上並不存在顯著的差異，但在市場知識方麵卻有很大的不同，而市場知識的類型和水平與企業的發展規模存在著較大程度的聯係。案例研究還發現，那些在技術或市場兩個維度上具有較高發展水平的集群企業，更能獲得較快的發展速度和較大的規模擴張。對於技術知識來說，即使是從事外包生產的加工戶，較高的技術水平將使其能夠加入較大廠商的供應網絡，從而獲得較大的訂單量和較高利潤水平；對於市場知識來說，如果能夠較好地掌握營銷、設計和品牌管理等方麵的知識，企業能夠更好地整合本地的生產製造能力從而實現快速成長。可見對於集群企業來說，知識基礎對其利用本地彈性生產係統帶來的優勢有著重要的影響。這意味著，知識基礎是集群企業的一項價值資源。
對於集群中的其他企業來說，一個企業的知識基礎是難以被其他企業所模仿的，除非兩個企業具有相似的知識結構。如前所述，基於認知視角的知識傳播理論認為，集群內的企業由於圖式相似性，成為某些認知共同體的成員，而認知共同體的封閉效應與過濾效應，使得集群內的知識係統表現出以認知共同體為載體的知識傳播特征。案例研究表明，知識傳播的封閉效應使得集群企業之間即使存在地理鄰近和關係鄰近，並有長期業務合作，但在市場知識的吸收和傳播上仍存在相當大的困難。因此，集群企業的知識基礎是不完全可模仿的。
這意味著集群企業的競爭優勢源於兩個方麵：一個是集群企業自身的知識基礎，它決定了企業在本地知識傳播係統中獲取、學習和吸收知識的能力；另一個是集群整體的知識分布，它促進和形成了集群企業由本地彈集群企業競爭優勢的獲得是這兩方麵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而非其中某個因素單獨作用的結果。集群知識分布通過彈性生產係統為集群企業提供了相對集群外部的競爭優勢，而集群企業自身的知識基礎則通過學習和獲取集群中的知識，實現對集群彈性生產係統的整合和利用，從而獲得相對集群內部企業的競爭優勢。這一思想用數學公式的方式可以表達為：
Cluster_Firm_Advantage＝Outer_Advantage+Inner_Advantage（4.1）
其中：Cluster_Firm_Advantage——集群企業競爭優勢Outer_Advantage——由集群知識分布帶來的相對集群外企業的競爭優勢
Inner_Advantage——由集群企業知識基礎帶來的相對集群內企業的競爭優勢
第六節初步結論
本章以大唐襪業集群為研究對象，通過案例研究方法驗證了基於認知共同體的集群企業知識傳播機製，並進一步從企業知識基礎和集群知識分布的角度探討了集群企業競爭優勢來源的問題。
案例研究發現，大唐襪業集群內部的企業知識分布並沒有表現出絕對的同質性或異質性，而是在技術知識上具有同質性，在市場知識上又具有異質性。這種知識分布特征，在認知共同體過濾效應和封閉效應的作用下，使得集群內企業的技術知識傳播表現出高度活躍和均勻的特點，而市場知識的傳播則表現出較高的非均勻性。大唐襪業集群企業的競爭優勢源於兩個方麵：一個是集群整體的知識分布，它促進和形成了集群企業由本地彈性專業化生產係統帶來的競爭優勢；另一個是集群企業自身的知識基礎，它決定了企業集群通過學習和獲取集群中的知識，實現對集群彈性生產係統的整合和利用，從而獲得相對集群內部企業的競爭優勢。集群企業競爭優勢的獲得是這兩方麵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