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麻麻亮，寒風呼嘯，細雨如梭。半湯中學的門衛老張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隨即按下了電子門的開關。
巢城的冬天異常的寒冽，老張頭似是感覺保安室的暖氣還不夠暖和，又緊了緊身上厚厚的深綠色軍大衣。
“吱呀……，吱呀……”
電子門打開沒多久，通向宿舍區的林蔭小道上馬來傳來破舊的自行車不堪重負時發出的痛苦呻吟聲。
老張頭隨意的望了望，隻見昏黃的路燈下，一道瘦弱的身影正披著雨衣，踩著破舊的單車，頂著寒風，如一葉扁舟般在細雨紛飛中顛簸前行，朝著校門駛來。
寬大的雨衣遮掩了此人的麵容與衣著，老張頭卻沒有盤問此人的意思。而是就著飲水機剛剛燒開的熱水，給自己的保溫杯沏了一杯新茶。
“張爺爺早！”
瘦弱的身影行至校門旁，下了單車，一邊推著單車向外走去，一邊點頭向保安室裏的老張頭問好。
“王遠啊，雨天路滑，路上小心點。”
老張頭依舊在專心致誌的沏茶，沒有回頭看一眼。不過他知道，來人一定是王遠。這個時候除了王遠會早出，其他學子多半還在暖洋洋的被窩裏酣睡。
出了校門，王遠重新蹬上單車，朝著步行街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雨不大，風卻不歇。一個勁的夾著冰寒刺骨的細雨，抽打在王遠那毫無遮掩的雙手上。
起初，王遠的雙手有些發紅，接著感覺雙手有些肥腫，手掌內似在燃燒。再接著，隻覺十指之中傳來針紮般的刺痛，同時還夾雜著酸癢脹痛。
而整個十指關節，卻有著被凍僵的感覺。隻要稍稍活動這些關節，就會傳來錐心的刺痛。
在路燈的照射下，王遠呼出的熱氣就如同一條條白色匹練，衝入冰冷空氣，再被肆虐的狂風吹散。
細一看，王遠的鼻尖同樣被凍紅，雙唇被凍紫，雙眼已被迎麵吹來的雨水淋得眯成了一條縫。
不過即便如此，王遠那略顯清臒的麵龐，依舊掛著一絲幸福的微笑。
“喲，這麼冷的天氣，還下著雨，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呢。冒雨騎車趕上七八裏的地，兩年如一日的為女朋友買早餐。王遠啊，我都開始羨慕你的女朋友囉！”
王遠踩著破舊的單車距離一家早點店還有十多米的距離，眼尖的老板娘馬上甩開了嗓子喊了起來。
喊話的同時，老板娘有意無意間還對著一旁提著蒸籠正忙活的男老板挑了挑眉，好像在說：看見沒，看見沒，男人就應該這麼疼女人。
男老板見到熟客過來，完全忽略了老板娘那眉毛一挑的風情，隻是對著王遠憨厚一笑，熱情的問道：“王遠啊，是不是一切照舊，一份辣糊湯，一份雞汁湯包？”
“嗯，一切照舊。”
王遠沒有下車，隻是一腳惦著地麵，將單車停在早點店的攤位前。一邊等著老板將早餐打包好，一邊伸手掏錢。
原本扶著車把手時還沒什麼感覺，可等到王遠想要掏錢時，才發現早已麻木的十指已經凍僵。不但不能很好舒展開來，稍一用力，十指間還會傳來萬蟲噬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