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空間中,一火折子如螢火之光憑空而現,火光時明時暗,時綠時黃,一張剛毅的人臉被昏暗的火光照的若隱若現,如同漂浮在夜空中的人頭,甚是恐怖。
火光漂浮蕩漾,空間裏,風聲淒戾,如百鬼夜行。
深邃幽長的墓道暗影戚戚,手拿著火折子的是一位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青年,他身高八尺有餘,形如一把未出鞘的寶劍,鋒芒盡掩,不露分毫,看似不善言語,眼眸轉動間,殺意盎然,如一樽殺神,怕是手上沾染的性命不下成千,方能凝氣成煞,揮散自如。
他的眼睛如同一雙狼眼,透過沉沉黑幕,一眼便望到盡頭那一扇如天地般宏偉的巨門上,他踏步前去,腳步輕點於地,霎那間如同一陣飄渺虛無的輕風,轉眼即逝間便已經來到巨門前。
可是,就在這時,門前兩道幽綠色的鬼火“唆”的一聲便燃燒了起來,把整個墓道照耀著綠影憧憧,如閻羅鬼殿,陰森直透人心。
秦川置若罔聞,眯著眼睛開始打量眼前的巨門,右手已經放在腰間的繡春刀之上,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便可以身隨心動,以雷霆萬勢,迅速的反擊,這是他作為錦衣衛多年養成的習慣。
眼前這座十幾米高的的大門如同一道溝壑擋在秦川的身前,這門上雕刻著一位擎天而立的怪物,這怪物有六隻手臂,三個頭顱,六隻腳,銅頭鐵額,雙目瞪圓仰視蒼天,背後有無數條血柱,直衝天際,在空中衍化成霧,天際竟然被染成千裏血紅,宛如血淹大地,魔神降臨。
這活靈活現的圖騰如要衝出石壁,所向睥睨的氣勢絞殺四方,它腳踩著龜裂的大地上,頭頂著蒼天血海,秦川似乎可以聽到妖魔的喘氣聲,聲如驚雷,響徹天地,它口吞流光溢彩,籠罩千裏,神魔顫抖,眾鬼,竟然驚而夜哭。
“這是何方妖魔鬼怪,竟有如此驚天動地的氣息。”
秦川站在大門前,如同世間塵埃般渺小,這二十幾米高的洪荒大門,就如同一座泰山之嶽,壓著他喘不過氣,連同體內的血液流動速度都慢了幾分。
雖然震撼於眼前的景象,但是秦川還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他吹滅泛著幽光的火折子,放入懷中,隨後拿出一顆怪異的黑色石頭,恰巧在巨門邊上剛好有一個凹槽,他沉思片刻後,便毅然決然的把黑色石頭置入凹槽中,身體退後幾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巨門,腰間的繡春刀已經被他拔了出來,一絲冷光一閃而過,光滑流轉,如若驚鴻一瞥。
“嘎吱”
一聲輕響落入秦川耳朵,他眼神一凝,沒由來的感覺到一陣心悸,就算是當初他孤身潛入十萬士兵把守的突厥大營執行刺殺敵方將領的任務時也沒有這種感覺。
大門被微微移動開,無數的灰塵隨之被抖落下來,在空曠的墓道中,頓時塵土飛揚,門縫中一道細光迸射而來,周圍的陰氣咆哮驟起,猶如妖魔鬼怪複蘇,天地慘淡一片。
“轟隆隆”
大門劇烈的開始震蕩,發出驚天聲響,似從冥冥之中傳來洪荒神力在推動著曆史的齒輪,一頭沉睡萬年之久的神靈正在睜開眼眸,意識在蘇醒,門上的怪物隨著大門的推動,身體一分為二,此刻觀之,猶如一刀劈開它擎天身軀,兩半的身體中央,璀璨神光,照耀整個墓道。
秦川被這股強大的氣流直接掀翻開來,一頭撞在墓道的牆壁上,渾身上下疼痛難耐,猶如被千軍萬馬碾壓過,一個照麵便千瘡百孔。
他不敢正麵對著大門,這股氣流並未散盡,大有愈演愈烈之勢,他尋得一空隙,一個驢打滾便躲到一旁雕欄玉砌的石柱後。
用手擦過嘴邊被震出的一縷鮮血,餘光望向大門的方向,他什麼都看不到,隻看到一片白色的光亮而已,門前的兩尊奇怪的雕像卻還安然無事聳立其上。
他是明朝永樂年間北鎮撫司的一名錦衣衛,乃是官職從四品的鎮撫使,當初靖難之役時,便跟隨朱棣身邊,成為其形影不離的貼身護衛,這次奉命遠赴千裏之外的南疆正是為了調查百年前西南王的寶藏而來的。
縱身尋查千裏有餘,終於南疆深山老林中發現其蹤跡,孤身前來。
大概時間過去一刻鍾,墓道內恢複了平靜,大門前的刺眼的白光和能量洪流也如潮水般褪去。秦川這時才放心的從石柱後走了出來,眼光所過之處,門內是一片空蕩蕩的大殿,月光從大殿內的一個洞口折射進來,剛好落在了大殿正中央的雕像上。
而這雕像赫然便是大門上刻畫的那個妖魔的樣貌,就連神態和氣息都一般無二,栩栩如生。
唯一不同的是,這大殿裏的雕像,六隻手中各拿著一把武器,虎口大刀,幽黑神斧,八尺長矛,擎天劍,奔雷槍,困天神鎖,看上去更加的威風凜凜,它的身上還披著一副殘缺不堪的披風,披風上還沾染了大片的鮮血,看上去觸目驚心,仿似剛沾染上去般,讓人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