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慢慢下了高速,駛進了古香古色的小鎮,不感新奇,略顯淡定,甚至有竊喜,直至父母駕車遠去,我才從夢中驚醒,原來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原來以後就真的隻有我自己了。
九月一日,晴,微風,這是我“被投奔”表哥的第三天。
至於投奔的原因?其實很簡單,用一句專業的話來說,就是為了蹭這裏的“優質教育資源”。
耗子這個稱呼是我小時候給他起的,因為他叫王浩,而且小時候長得相當寒磣,所以我就一直這樣叫著。這麼多年我們之間的某種友好還未淡去,我想最應該歸功於的便是這個年久的稱號了。
“空氣狀況:良好,體溫:37度”,好像這裏的一切並沒有給我帶來太多身體上的不適亦或是水土不服。不過,在我這個外地人看來,江南區於北方的最大之處便在於前者更“溫柔”一點。九月的天,在北方或許早已是秋風瑟瑟,但在這裏仍是暖的一塌糊塗。
江南清晨的陽光的確是種很其妙的東西,它總是會把所有籠上一層神秘的色彩,幻化出迷離的錯覺。時間總是讓人習慣上不同的事物,出於第一次來的新奇,我早早便爬了起來,趴在陽台上細細品味江南小鎮沉浸在陽光中的安靜,祥和,愜意。
至於耗子,他是個很懶的家夥,結合大人們的評價,小時候的記憶以及這兩天的觀察,他可以說是除了學習,剩下的什麼都喜歡。當然這也是家長們臨走前特意囑咐我“敬而遠之”的原因。等他把所有都準備完畢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我慢慢的收拾一堆堆的課本,而他倒是輕鬆,隻是靜靜的看著我。
“你不帶書?”,我好奇的看著他。
“我的書都在學校裏,再說我也看不懂!”,說著耗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手拿起一塊麵包丟給我,便準備走。
姑姑是個很稱職的醫生早早便出了門,而姑父長年在外跑生意,等我們出門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家裏已經是格外冷清,隻是耗子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景象。
“跟在我後麵,多聽,多看,少說”,耗子雖暈頭轉向,但是臨走前卻突然奇怪的對我說。
我是不清楚他所說的“兩多一少”是什麼意思的,但是為了讓他快點跟我去學校,我還是假裝很認可的點點頭。
耗子在這裏吃的好像很開,這裏有多少家網吧?哪家離學校最近?有多少ktv?有多少遊戲廳?要想逃課怎麼從學校溜出來,一路上他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更有時不時的一些紅頭發綠頭發的家夥從洗剪吹一體化的理發店走出來跟他打招呼,然後相互遞煙,似乎出了學校就是他的天下。世故,搭訕,一切都遊刃有餘。
在我看來,其實每個人在某種程度上都會有一個英雄情結,隻不過這種心理在那個年紀有時候恰恰是不成熟的,具體而言就是自己越是不敢做的事,當別人做的時候,自己偏偏又越是會感到新奇。
不可否認,耗子所做的一切雖都是我不能接受的,但是他的那種爽朗卻讓我不覺的從心裏更加仰慕他。這種仰慕甚至可以說是迎合了心中的某種向往,某種最原始的渴望。
我低著頭,時不時的四處打量著周圍的各種稀奇古怪,當然一定還是少不了耳邊喋喋不休的“教誨”。
來不及體會周圍的清新,走著走著,耗子像突然就發現了什麼,猛的停了下來,接著慢慢的舉起雙手擺出取景框的姿勢,呆呆的站在那,緩緩的說到,“身高:一米七,體重:47公斤,細腿,長發,粉麵”。
我不曉得他又在神經什麼,但是看著他激動的表情,我還是好奇的走了過去,輕輕的碰了他兩下,小聲道,“表哥?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