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鵝城東北鄉的烙印(一)(2 / 2)

李莫堂喝下一碗水,他徑直走出破敗零亂的家。

街中的四大爺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唱著流忙小調,“俏媳婦我三個月不見了男人……嗯嗯嗯嗯……俏媳婦我心癢難搔呀,呀呀呀!”

李莫堂無心聽四大爺的浪曲兒,他隻想吐出胃裏的仙丹,他覺得自己吃下的仙丹就是那個騙子身上的泥軲轆,可恨娘親和爹爹愚昧無知,竟然相信這等粗劣的騙術。

李莫堂的靈魂說:“莫堂呀,泥軲轆好吃嗎?味道如何呀!是不是很美味!”

李莫堂說:“你就不要笑話我了,我的頭怎麼這樣疼呀!”

靈魂好像很困,昏昏沉沉地說:“我要睡會兒了,你自己去疼吧!”

李莫堂突然覺得渾身很冷,大白天裏覺得陰風陣陣,地上的小旋風無端刮起,他心裏害怕地很,他聽說小旋風是鬼風,要用唾沫吐之,要用磚頭砸之!”

李莫堂四處尋找著半截子磚頭,他跳進一個廢棄的園子,裏麵被四大爺侍弄的規規整整,種滿了蔬菜瓜果,他沒有心思欣賞那誘~人的瓜果,他倒在一株長相醜陋的棗樹根底下,他的頭在棗樹上撞擊了幾下,眼前迷離一片,突然想撲倒在娘親王大芳溫暖的懷抱裏。

“俏媳婦兒我癢癢地不行,找個誰?找個誰?替我撓撓!”四大爺的浪曲兒從園子外頭傳來,幾隻蜜蜂嗡嗡地在李莫堂頭上飛舞著,它們辛勤地采集著棗花蜜。

李莫堂的靈魂在李莫堂身體裏沉睡不醒,李莫堂覺得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了力氣,頭疼,渾身無力,他也無法解釋這種現象,難道世上除了人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有鬼神的存在?世界真的很可怕呀,那些壞神壞鬼為什麼老是跟我一個小孩子過不去?為什麼總是纏著我,為什麼總是讓我頭疼,為什麼讓我家雪上加霜,如此窮困潦倒還不算,還讓我這般頭疼。

沒了靈魂支撐的李莫堂突然覺得思考問題也是如此費力,“俏媳婦,俏媳婦……”李莫堂嘴裏叫了一聲“老浪種!”

四大爺可能聽到有人罵他,他從馬紮子上走來吐了一口濃重的痰說:“誰在說話?莫堂?是不是你,你又在我園子裏偷我黃瓜是不是?”

破敗院牆的洞口映出四大爺弓著的背影,李莫堂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昏沉欲睡!

四大爺透過院牆的縫隙看到躺在地上的李莫堂,他拿起一個土坷垃扔向李莫堂,李莫堂的身子條件反射性地動了一下!

四大爺歎息了一聲說:“莫堂呀,這孩子咋得了這怪病,得病的日子可不短嘍!躺著吧,在四大爺的院裏躺著吧,想吃黃瓜就拽著吃一個吧,想吃甜瓜就揀著熟的吃吧!”

“俏媳婦呀,俏媳婦!”四大爺哼著浪曲兒拿著馬紮又走向了牆根兒。

“浪種,浪種,老浪種!”李莫堂倒在那裏喃喃自語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