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陸呦鳴沒有看差的話,以她略懂的幾句唇語來判斷,左邊的那個拿到銀子的男子,好像是提到了“皇宮”二字。

嘶~~,這下事情可就有些微妙了哈。

這兩個男子,很顯然就是之前黃衣丫鬟口中說過的人伢子。現在他們又是塞銀子、又是提到皇宮的,他們這是想把孩子給賣到宮裏?

雖然孩子身上的衣物實在有夠髒亂殘破的,可這短衣及臀、褲腳緊束的樣式,也根本就不妨礙陸呦鳴她看出是款男服。

所以這些人要把一個男孩子給賣到宮裏還能幹什麼?這是要給弄到皇宮做太監的節奏啊!!!

靠靠靠,都是些什麼仇什麼怨啊這是,要不要這麼狠,陸呦鳴驚起了一身子的雞皮疙瘩。

當然那兩個人伢子看起來也著實可惡。果然不論前世今生,幹人販子這條行當的都不是什麼好鳥。

可惜了,又一祖國鮮嫩的花骨朵兒,還沒等到開花呢,就要被人殘忍的掐死在花季。

別怪陸呦鳴她見死不救,這世上讓人見不慣的事情多了去了。

再加上陸呦鳴她此時也確實沒啥資本救人,到時候為了不認識的人把自己給賠了進去,她還真的是要哭暈在廁所了。

說她是心腸冷漠就冷漠好了,更無情的事情她曾經也做過。自古以來都是個人自掃門前雪、死道友不死貧道不是。

就這樣陸呦鳴在牆角窩了好久,眼見著孩子被那兩個男子接手,給架上了馬車、鎖進了車廂,那幾人才分開散了去。

等到黃衣丫鬟帶著婆子返道回府的身影,也絲毫看不見了之後,陸呦鳴才從牆角邊慢悠悠的晃了出來。

她理了理衣襟,然後笑了笑。這嬌弱的身軀,有一點倒是讓陸呦鳴覺得挺實在的,那就是不用她刻意而為,她的步子邁的也都很輕。

所以陸呦鳴一路尾隨過來,都沒有被人發現。

越是靠近巷口,人流攢動的聲音也就越發的明晰起來。

陸呦鳴加緊了步伐,然後仿佛眼前一亮,襄寧繁榮的街景便瞬間呈現於她的麵前。

盡管做好了心裏準備,陸呦鳴還是被這視線所及處的一幕幕斑斕景象晃了眼。

白露將過,日光是明媚而溫暖的。行走著,街道兩旁店肆林立、更有旌旗招展。

京都的建築,似乎都被剝去了塵土氣息,顯現出來的,都是明麗而鮮活的色彩。

遍眼鱗次櫛比的飛簷高閣、綠瓦紅牆。空氣中漂浮著的,更有淡淡的木植純淨的味道。

抬頭望去,原是遍布窗台扉側的草卉盆栽,令人賞心悅目至極。

都說一日之計在於晨,熙來攘往的行人們,也各個都是精神飽滿、神情奕奕的。

或許是由於文化的積澱,也或許是因為靠近皇城製約下的井然有序。縱然街道寬闊,那也是車馬緩行、路人無故不喧嘩。

想到襄寧地理處南,冬夏季長、春秋季短,陸呦鳴她就突然開始期待,那冬日脈脈飛雪映樓台的美麗景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