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禍從口出(1 / 2)

這是一條頗為曲折的土路,彎彎曲曲,像一條蛇,伸進不遠處的林子裏,看不到頭兒。雖然已是金秋歲月,但驕陽的餘威仍在,熱得叫人難耐。

秋蟬兀自在林中吱吱吱吱的叫著,平添了幾分聒噪。沿著曲折的土路進到這密林深處,一絲風聲也沒有,穹蒼湛藍幾無雜色,陽光射下來,滲進這密林之中,化作星光點點。

驀地,奔雷似地馳來三匹健馬,到了這樹林子前麵一打盤旋,全都停住了。馬上的人個個騎術精絕,旋轉之間,並未發生衝撞。

這三匹馬的馬鞍下,露著金絲的流蘇,陽光一閃,照在那馬鐙上,馬鐙竟閃著金光,仿佛是金燦燦的金子打就而成的。

這馬上的三人俱是生得健碩威猛,腰懸寶劍。其中一個漢子一身青袍,打扮得較為斯文。隻見他一臉紫色,兩目精光爆射,與關二爺頗為神似。

馬的三個漢子,一翻身同時跳下來,其中的一個紫衣漢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罵道:“格老子,這鬼天氣熱得爺爺好生煩惱,要是有一杯揚州的冰鎮酸梅湯,那可好得很啊。”

他的那句“格老子”是學川人的,未免學的不倫不類,若在平時說出,其餘二人都會對此調侃一番。唯獨此刻另外兩個漢子似乎當是沒聽到一般,從馬上翻身下來那一刻已經不住地向四周望去,仿佛在尋找極重要事物。

“二哥”,另一個年歲稍輕的漢子皺了皺眉頭,道:“你別再說了,還冰鎮鎮酸梅湯呢?咱兄弟三人到此刻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連滴水都沒喝,什麼時候受過這等晦氣?要不是在酒肆裏失了東西,我三人這趟差事也算逍遙自在。”

方才被喚作二哥的紫衣漢子,不勝其煩地道:“休要你囉哩囉嗦,一想我就來氣,我們千防萬防,豈料栽在一個毛頭小子和一個老賊手裏,日後傳了出去,我三兄弟豈不成了江湖中的笑柄。”

三弟苦笑道:“若是當真隻成笑柄也罷,隻怕——”三個漢子登時臉色大變,為首的青衣漢子心道:“還是及早想法為妙,不然——”冷汗瞬間從額頭滲出來,劃過他略顯滄桑的臉頰,沿著脖子滑至後背。

一陣微風吹過,青衣漢子的身子顫了顫,麵色一暗,張了張嘴卻不說話,獨自一人牽著馬向那密林處緩緩走去。

紫衣漢子瞪了一眼方才說話的漢子,急道:“三弟,你竟說些令人晦氣的話。”那漢子也不搭話,跟在大哥的後麵,牽著馬追過去。

原來,這三人正是神墓宮外宮的三個領事,其中老大是那青衣漢子,外號賽天雷的雷震天。那老二身穿紫衣,隻因此人頗為好色,加之他經常光顧妓院別館之所,事後經常吹噓自己何等神勇,是以人們給起了個外號叫賽春宮柳園,老三彭三山人送外號,彭鐵拳,一套五行鐵拳江湖罕逢敵手。

三人當年一起拜在神墓宮門下是江湖一大奇事。江湖傳聞,三人俱是得罪了黑白兩道不少英雄豪傑,自覺朝不保夕。正值神墓宮在江湖崛起,所以一狠心做了神墓宮領事。自此以後,三人便收斂很多,倒也平安無事。

恰在此時,一個騎著毛驢一身襤褸的道士從林中出來,隔著很遠便聞到一股臭味兒,隻見那道士手裏拿著一本早已破爛不堪的破書,倒坐在驢背上搖搖晃晃像是已經睡著了,卻將兩隻穿著破布鞋的腳伸得遠遠的。

那毛驢見了這三匹健馬擋在路中央,嘶鳴了幾聲便停了下來,任那道人怎麼拍打也不肯向前半步。道人被著毛驢搞得沒了法子,恨聲罵道:“該死的畜生沒想到你如此頑劣,害得道爺好苦,若不是我心善,早將你殺了吃肉。”說著在驢背上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雷震天拉住馬匹,心道:“事已至此,害怕也沒什麼用?何不向這道人,打聽一番,若是有那賊人消息更好,沒有也不致留下遺憾。”一念至此,旋即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走上前去向那道人拱了拱手,朗聲問道:“道長,從何處來?”

那道人微一側頭,回道:“你沒看見麼?”

青衣漢子微微一怔,道:“抱歉,道長可曾在那林子遇到一老一少兩人麼?”

那道人一轉頭,白眼一翻,向雷震天道:“可要讓閣下失望了,貧道雙目失明,方才也沒遇到什麼人?”

雷震天眼見這道人眼中隻有白色眼白並沒有眸子,乍看之下極為駭人。他尷尬地咳嗽一聲,旋即道:“啊!適才在下三人追一個小毛賊,追至此地,失了人影心中焦急。還望道長多多包涵。”

那道人擺了擺手,忙道:“無妨,不知者無罪。敢問可否讓貧道和這頑驢借過。”

雷震天向同行的二人使了個眼色,各自牽著馬匹閃出一條路來。

雷震天又道:“道長,請!”

那道人朝那驢身一使勁,毛驢吃痛不已,奪了路向西奔去。

這三人相互對望,甚是無奈,隻好牽著馬沿著曲折的土路慢慢地進了樹林子。

一進林子,柳園雙眼一眯,神情頗為疲倦地道:“大哥,這地方又涼快,又清靜,我瞧那小毛賊,既沒膽識,又不會使什麼拳腳,在酒肆隻因你飲了酒,鞭子才失了準頭,讓那小子逃脫了,量他也跑不到哪裏去,再往前去他若是遇上豺狼虎豹,必定由此折回,我們何不以逸待勞讓他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