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他?”顏以霜眼皮壓著茶褐色的瞳孔一半有餘,顏瑉反手亮出袖中短劍,顏以霜一個激靈轉身便跑。
“赤東堂堂主~高彥陶!”賭桌上小廝記著上盤輸贏,“馬虎輸一陪十,堂主輸一陪千!”
“馬虎三十萬~”小廝掃了一眼紅紙上高彥陶之名被銀票遮擋,伸手撥了撥銀票道,“堂主,十萬兩~”
“誰敢壓堂主!?”
“就是!就是!哪個不長眼的!”
“未聽聞丘沐赤東堂的威名麼!”
場內罵聲一片,三樓上邊顏瑉雙手搭著欄杆看著下邊賭桌旁的顏以霜摟著正打算收拾前頭桌子的小二開懷大笑,後邊嗆了幾下才停下來。顏瑉扶額輕歎自家孩子還真是難得的,算是純良吧~顏瑉不禁莞爾,若他純良,衛為那孩子也不會哭著喊著要去邊野農耕!
“乓~”“嚇。。。”鑼聲剛起,高彥陶卻麵朝天躺在擂台上,眾人倒吸一口冷氣,賭桌小廝倒是冷淡得嚇人,道,“馬虎勝!”
“怎麼可能呢!他可是赤東堂堂主!”
“不可能!”
顏以霜將一遝銀票塞懷裏,臨走前抽了一張塞給方才的小廝,顏瑉挑了挑眉回頭看向被扶下去的高彥陶,暴露在空氣裏的皮膚並沒有明顯的傷痕,而他的臉色卻漸漸蒼白,呼吸的頻率倒是沒有什麼減緩,想必是留了個活口。
顏瑉背著手興致勃勃,對於顏以霜笑哈哈地上前誇讚也隻是點頭回應。
擂台上前來挑戰的越發高大威猛,馬虎梨耙勾奪的發絲由黑色漸漸加了赤紅色、紅褐色,最後還掛上了金色,遠遠看來梨耙就一雜色毛撣子。
“下去壓馬虎。”顏瑉見著馬虎有些不耐煩地看向賭桌,推了推正吃著燒雞的顏以霜道。
“壓多少?”顏以霜往嘴裏塞著肉艱難地發音道。
“一萬兩。”
“我馬上去!”顏以霜放下筷子往樓下跑道,“今晚加菜了!”
“唉,就這點出息~”顏瑉聞言臉都不知道往哪擱,回頭看向擂台時,正好碰上馬虎的目光,顏瑉微微拱手,笑意淺淺。
馬虎微微俯首眼眼睛似乎在說,“謝盟主借道發財。”
顏瑉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做口型,“哪裏哪裏,你隨意便可。”心裏不停地嘀咕著,好好一姑娘不在閨房繡繡花彈彈琴,在這麼個擂台做苦力活,還真是令人憐惜。
不過若是查叔在場,指不定會不會對著茶杯指桑罵槐,說顏瑉明明自己想著借那姑娘賺錢,還裝這麼一副悲天憫人的惡心模樣!順帶將顏以霜以往種種劣跡再次翻開,到時候顏瑉也就好心腸地將查叔送過去南竹好好感受大自然,提前感受一下被扔出顏宅的休閑生活是何種狀況!
顏瑉回到座位,一藍衣男子上前俯首道,“盟主!”
“何事?”
“芮鏡明弄髒場子,是否?”男子做著歌喉手勢低語道。
“讓赤東堂去吧,我們不必沾染這些沒必要的麻煩,”顏瑉頓了頓道,“白家姑娘的下落還沒有頭緒,我也沒那個閑情。”
“屬下知道怎麼做了,”男子頭低得更深道,“屬下先行告退。”
“慢著,衛斤,衛為那邊如何了?”
“金春閣在織布坊訂了許多布匹,衛為這下子有得忙了。”
“金春閣?”
“不過兩年光景,依仗著旳茨那富商還有員外的裙帶才沒被得芳園比下去”
“得芳園怎麼還沒搬走,”顏瑉搖了搖頭道,“罷了,反正都是一片廢墟。”
衛斤聞言同意地點了點頭,下邊忽地被嘶吼破罵給蒸發掉脾氣,桌椅板凳杯盞茶壺都成了泄憤的對象。
“赤東堂老堂主勝!”賭桌小廝頂著全場沸騰記錄著輸贏,耳朵被邊兒上的大老爺們吼出繭子,小廝不在意地揉了揉耳朵,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將十幾張房契與一遝銀票遞給顏以霜。
顏以霜跟得了寶似的,小心地折疊捧在懷中,不顧跟前哭喊得毫無形象的大漢,一個側身便脫離人群蹬上階梯,心中盤算著肉的斤兩還有娘會否因此陪自己去河邊釣魚。被扶出擂台前去看大夫的馬虎,與扶著自己的男子在武場轉角一同沒了影蹤。
在他們後邊跟著的兩個玄衣男子對視一望,繼續走向轉角,誰知忽地眼前一黑便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