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就仿若是用全身解數奮力地從太平洋的一端遊到另一端,沒有指南,沒有方向,也沒有同行的陪伴者,是我孤身一人,帶著許多沉重的包袱緩緩前行,盡管我知道不會有那麼一個地方真正能夠容納我,但是我還是要奮不顧身,因為人生就是一場不可避免的遠行。
正文
陽光像一朵花在淡藍的天空中盛開,然後盡情注目著很多生命在為自己所想要擁有的刺眼光芒而爭取。
而我也是為想要更加閃耀的光芒而在泥濘裏奮力前行的生命,就像塵埃一樣將自己的光用放大鏡放到極限。嶽婉喬說過:盡管現在你是在深海裏迷路,但是隻要咬著牙遊下去,總能在某個時間某個方向,跨越一道隔海的迷惘。
就在我追逐刺眼光芒時,很不巧的邂逅一個人。
那是一個像在一張白紙上用鉛筆輕描淡寫地畫出的少年,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他是無法被俗世所沾染上塵埃。
夏季夜色很濃,我帶著畫架和一疊白紙一盒彩色鉛筆跑到江邊畫江對岸的霓虹燈影。
他在淡橘色發暈的路燈下徘徊,身著一件白色體恤和一條簡單的牛仔褲,淡薄的身影令我有些發愣,不知是什麼牽動著我,讓我看著那道身影緩緩下筆。
線條流利地在白紙上畫出一個輪廓,然後再細描...好長一段時間才將其臨摹在白紙上,確切的說,是鐫刻在了我的心髒上。
我小心翼翼地將畫架上的畫拿了下來,借著微弱的燈光細細地觀察著手裏的畫,略有些不滿,背影不夠出神入化,不知是我的畫功不夠好,還是他的背影過於難讓人用心琢磨。
待我抬頭想要再次細看本尊時,那抹淡薄地身影早已不知所蹤。
心裏一陣失落湧上心頭,於是我無奈將畫紙用畫架夾住,然後開始了一段畫霓虹燈影的旅程。
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思緒絲毫沒有在紙張和霓虹燈影上麵,而是飄到被白色紙張擋住而隻留下一角的那幅畫裏。
線條越發地粗重,陰影絲毫沒有到位,就像是一個初學者的作品。
我有些惱怒地將畫紙從畫架上扯下,揉成團扔向江裏。
然後拿著那幅畫細微揣摩著,透著微暗的燈光看著畫裏的身影,更顯得那身影有幾分蕭條,落寞,令人感覺有些心疼。
“你畫的畫好漂亮呢,畫的誰啊?”一道略帶磁性的聲音仿若從一億光年的距離傳達到我的耳中。因為那聲音與剛才那個少年從感覺上有一種莫名的契合感,令我手指忍不住一陣微顫。
“啊..對不起,借用了你的背影呐。”我趕緊跳起來道歉,聲音略微有些輕,就像是做了壞事的孩子。
他看著我如此大的反應微怔了幾秒再隨即露出暖人的笑,像綻放開在夏季的旺陽。
“嗬嗬,我也沒有怪你啊,可是...就是把我畫得太漂亮了。”他眉頭微蹩。
“哪有啊,我還覺得不夠入神呢。”
“你別變著方的誇讚我了,你剛才畫的什麼呢?”
“是光影,江對岸的霓虹燈影呢,你看看對麵是不是很漂亮?”我誇張地在他麵前比劃著說道。
“咦,還真是很漂亮,就像星星點點的碎光。”他順著我手所指著的方向看去,微微點頭附和道。
星星點點的碎光...聽到這句話讓我想到很久以前在農村的夏夜裏看見的星星點點的綠熒光,它們一隻隻很小的螢火蟲,在整個夏夜裏散發著微弱地光想讓人知道它的存在而不斷地徘徊。它們就像星星點點的碎光,而我們這些在碌碌地世界所發出光芒,對於整個宇宙來說,亦是星星點點的碎光。
“我把它畫下來送你好不好?”
“好啊。”他隨即一笑,就像一道很是解意的月光。
不知是不是由於他在我身旁的緣故,我的每一筆都很流暢,就像一道道劃過天際的流星在夜色中精彩呈現它的美麗。邊畫著邊用餘光掃視著他,他抓著護欄遙望著江對岸地霓虹燈影一直在笑,可是笑容令人感覺很是寂寞,又漂亮又落拓。
“呐,大功告成!諾,送給你。”我從畫架上拿出畫,在月光中輕輕抖掉橡皮屑,將手裏的畫遞給他,然後對著他露出勝利的笑容。
“畫得很好啊。”他將畫拿到半空中,跟江對岸地霓虹燈影做著對比,然後緩緩說道。
“快十一點了,我得回家了。”我借著燈光看著手表上時針與數字十一快要親密接觸,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
“好吧。”他輕輕點著頭。
我慢悠悠地將手裏的一疊畫紙和彩色鉛筆裝好,一手拿著畫架,一手拿著紙筆往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我叫俞佳桐,你呢?”
“謝亞陽。”
“明天你會來吧?”
“當然。”他微微一笑。
夏風將他的額間碎發吹起,微弱燈光的反射下,宛若像星星點點的碎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