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很古老的酒館,酒吧招牌上墨綠色店名已經隨著年華的逝去泛起了滄桑的黃色,銅綠也隨著時光的腳步爬上了大門的把手,唯一不變的是牆角整齊堆放著的橡木酒桶——它們似乎從未減少過。

那裏麵裝載著不知貯藏了多少年的美酒,想一想就讓那些嗜酒如命的人情不自禁的地伸出舌頭舔舔嘴唇,似乎已經品嚐到了它的醇美。

橡樹酒館,老得好像天地初開,諸神創世時就存在於世間上一樣,誰也不知道這家酒館的老板是誰,什麼時候建立的,但是一家有著喝不完的美酒和美麗妖嬈的女招待的酒館,在哪裏都是受歡迎的。

美麗的侍者看著眼前年輕的客人,他正擺弄著自己奇葩的頭發,也許他認為這樣很酷?侍者這樣想著。年輕的剛鐸捋了捋垂到額前的卷發,他的臉頰有些瘦削,臉色也是暗黃的,蓬亂蜷曲的頭發在他腦袋上看上去像個巨大的鳥窩,雖然他自己似乎並不是這麼認為的。

剛鐸將侍者遞上來的酒杯握在了手中,這種琥珀色的液體叫做“橡樹之光”,第一次來到橡樹酒館的人一般都會點這種酒。也許是時間還不太晚的緣故,酒館裏並沒有太多的人,除了幾個大白天就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漢,就隻有——剛鐸的眼角餘光掃過,停留在吧台的另一端,一個全身掩藏在黑色鬥篷中的人。奇怪的人,剛鐸這樣想著。

“多謝惠顧,十二貝特。”女侍者向剛鐸綻開了明媚動人的笑容,玉筍般的手指間夾著一張剛開好的賬單。

“怎麼還有先付錢的?”剛鐸輕輕地嘟囔了一句,但看著女侍者笑靨如花的樣子,隻得拿出了錢袋,隨手將那串錢幣丟給了女侍者,偷偷掃了眼女侍者豐滿的胸脯和動人的紅唇,狠狠咽了咽口水。

女侍者似乎察覺到了剛鐸不老實的眼神,動人的紅唇彎成了一個嫵媚的弧度,她順手提了提豐滿胸脯上的束帶,可正當剛鐸瞪圓了眼珠,準備一飽眼福時,她就微微側過了身子隻留給剛鐸一個美麗的側影。

剛鐸訕訕地拿起酒杯,望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準備將它一飲而盡。作為泛大陸最大的公會之一——賞金獵人公會的一員,剛鐸還是保持著一個賞金獵人應有的體麵。

女侍者帶著微笑,把硬幣一枚一枚的疊在了一起,五枚一垛,正好兩垛。誒,為什麼會正好是兩垛?剛把液體咽到喉嚨口的剛鐸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不禁皺起了眉頭。作為一個出色的賞金獵人,他的手指擁有常人所沒有的敏感,眼睛也如同鷹隼般的銳利,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把硬幣拋給女侍者的時候,正好是十二枚的。

麵對女侍者的燦爛如鮮花般的笑容,剛鐸也笑了,他狠狠的吸了吸鼻子,他聞到了一縷不知何處傳來的幽香,他朝著美麗的女招待笑了笑:“美麗的小姐,你的香水可真是好聞!”

女侍者白了他一眼,她把小臂撐在吧台上,俯下身子,胸前的束帶下露出一道傲人的溝壑,臉上仍然帶著職業的微笑:“尊敬的客人,賴賬可不是泡妞的好辦法。”

剛鐸對她胸前的白光咂舌不已,偷偷咽了咽口水,手卻把攥著的錢袋放回腰間:“我剛才已經付過錢了,我看是你數錯了,你不妨再數一遍。”

女侍者臉上的微笑有些發冷,這樣想占便宜的客人她見的多了,她剛想反唇相譏,卻望到剛鐸笑意盎然的眼神,這讓她不禁有些遲疑,難道真的是自己數錯了。她低下頭仔細看去,一、二、三、四……正好是十個貝特。

剛鐸笑了笑:“小姐,你果然數錯了。”

女侍者有些慍怒:“我哪裏數錯了?”

剛鐸嘿嘿一笑,手指指向吧台的另一角:“我確實給了你十二個貝特,桌上也確實是隻有十貝特,因為缺少的兩貝特,卻並非在你和我的眼前”

女侍者的眼神順著剛鐸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他所指向的目標時不禁啞然失笑:“你說他,他離你這麼遠,錢是怎麼到他身上去的?”

剛鐸卻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個坐在吧台一端,全身掩藏在黑袍中的神秘人。

“嗬嗬,不愧是大陸首屈一指的賞金獵人,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黑袍神秘人突然開口道。他的嗓音嘶啞難聽,像是拉動破舊的風箱發出的噪音。

女招待詫異地看著黑袍人,似乎在並不敢相信剩下的兩枚貝特真的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取走了。

“朋友,你這是什麼意思?”剛鐸揚了揚眉毛,叉起了雙臂。

“哈哈,不過是和你打個小招呼,看看你有沒有能力接下這份委托而已,不要介意。”黑衣人的鬥篷壓的很低,“而現在,測試合格了。”

剛鐸想努力的看清他的長相,卻發現他的麵容掩藏在一片陰翳中,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朋友,有什麼話還是直說的好。”剛鐸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最近的委托人是變的越來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