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裏的驕傲在驟然變化的生活麵前,生生壓得一絲也無,低到塵埃,最後,她和媽媽還完了債,看著那些債主眼裏一絲絲凝起的欽佩,她抱著媽媽委屈的哭了整整一晚。
耳畔,宋大梁催促的聲音猶在,宋忻意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吸住一口氣,穩下情緒,慢慢的過了馬路。
宋大梁激動的跑到她麵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邊打量,邊哭道:“忻意啊,看到你現在過得好,爸爸終於能安心了。”
“你怎麼會找到這兒?”
宋忻意掙脫了宋大梁的手,微微退後,目光奇冷無比的看著宋大梁,一字一字的問著。
她們公司整體搬過來還不到一周,宋大梁竟然找到了,他這麼有本事,那她和媽媽那個時候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時,他是不是就在暗處悄悄的看著?
還有,她媽媽後來憂鬱成疾,藥石無效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在一旁悄悄的看著,她葬了媽媽,覺得天地間就剩下她一個人了,放任自流,去了四川那個村莊,他,是不是也都知道?
宋忻意眼裏的冰冷摻雜進諷刺,看得宋大梁差點抬不起頭來。
他咬了咬牙,頂著宋忻意這樣的目光,訕訕道:“咱們父女也好多年沒見了,爸爸有些話,想跟你聊聊。”
“說。”
他若隻哭訴對不直她,宋忻意反而覺得有鬼了,都對不起那麼多年了,這會兒跑出來幹什麼?
宋大梁一說想跟她聊聊,宋忻意反而定了心,她眼裏的嗤冷光芒大增,手指攥緊在身側,抬高下凳,盡顯高傲的看著宋大梁,“我還有工作,所以,你最好能抓緊時間。”
完全就是公事公辦啊。
宋大梁像是知道自己理虧,這會兒不管宋忻意用什麼態度對他,他都是一臉的懊悔,發不出脾氣,隻委委屈屈的看著宋忻意說,“咱們總不好在大街上這麼說吧,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
宋忻意反應過度的拒絕了,“那邊……”
她伸手一指,一條夾在兩個商鋪間的胡同,“我們去那說。”
宋大梁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見那條胡同後麵是一處老建築,點了點頭,“成,就去那兒。”
宋大梁說完,目光看著宋忻意,示意宋忻意先走。
宋忻意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哼”,“你放心,我既然出來了,就沒打算半路溜走。”
宋大梁臉上頓現尷尬,他沒想到宋忻意經曆了這麼多事兒,說話還這樣莽撞。
隻是今天他來不是來教訓女兒的,當然,宋大梁也極有自知知明,他知道自己沒那個資格去教訓宋忻意,所以,他臉上適時的流露出些許的尷尬,被宋忻意挑破,也不生氣。
麵對這樣的宋大梁,宋忻意心裏更加的諷刺。
想當年,宋家沒有衰敗下去的時候,宋大梁在家裏不說一言九鼎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他是個特別願意發號施令的人,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家裏,總把自己當成大老板,眼老婆說話,也帶著命令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