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想著餘大海警告他的話,愣是沒敢哭出來,咬著牙,兩隻手捂著屁股,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的房間。
等到房間門一關上,他確定餘大海不會過來,餘一帆再也沒忍住委屈,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美國。
顧媛經過一夜的昏睡,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醒了過來。
身體好像經曆過一段長途的旅行,很累,而她臉上更上懨懨,瞳仁在眼皮下滾動,卻不願意睜開眼睛。
神智並不清醒,她腦袋裏渾渾噩噩的,但那些埋藏在深處的記憶卻像潘多拉寶盒一樣,忽然被打開,曾經深埋心裏,不願意想起,更不願意提起的人和事,一股腦的衝了出來。
山上看到的墓碑,那上麵連一張孩子的照片都沒有,顧媛一想到此,心裏就酸楚的厲害,感覺,存在在她世界裏的天空,從此都不再有陽光,心裏更是因為這段記憶,更是千瘡百孔。
眼淚,遏製不住的流出眼角,不一會兒,枕頭都被打濕了。
一雙溫暖寬厚的手掌,就在這裏,撫上了她的眼角,輕柔的,細致的,安撫著她。
顧媛不知道是猜出了這隻手掌的主人是誰,還是昏迷前的那一眼恍惚,被她記了起來,亦或者,是這隻手掌的氣息,讓她感覺到了熟悉和安心,所以,不願意再去過多的追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就這樣,那隻手掌的主人什麼話也沒說,安靜的陪著流淚的顧媛,靜靜的看著她躺淚,默默的幫她擦著眼淚。
這樣的靜謐,持續了二十幾分鍾,在天色漸漸透亮時,蕭默焱終歸心疼顧媛的身體,不敢讓她再哭下去,用另一隻手穩穩的托住顧媛的麵頰,整個人氣息靠近她,緩慢而又低沉了開了口,“顧媛,別哭。”
有些真相,差點就破口而出。
蕭默焱能體會顧媛的難過,如果那個墓園裏埋葬的真是他們的孩子,隻怕他會比顧媛更難受,更自責,更內疚。
正因為他慶幸的知道了真相,這會兒,才能讓自已在心疼顧媛的同時,勸慰她,但勸慰,不代表將真相和盤托出。
他曾想過,是什麼原因讓賀家人寧願埋下真相被發現的那一天,會被顧媛埋怨的後果,還是要做出這樣偷龍轉鳳的事兒,想了許久,他都沒想明白,直到有一天,他帶賀子桀去蕭家,他家老太太正坐在客廳裏看狗血劇。
老太太本來全神貫注的看著狗血劇情,一聽到賀子桀的聲音,頓時連喜歡的電視也不看了,樂滋滋的拉著賀子桀四處參觀找吃的,而他則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隨手拿起了遙控器。
並沒有什麼特別想看的,就是習慣性的想調成經濟台,聽聽最新的經濟信息,但劇情正演到一個年輕的女人剛剛生下孩子,還沒有蘇醒,孩子就被別人抱走了,蕭默焱按動遙控器的手不由就滯了一下,隨後,一個片斷推進,劇情演到被抱走的那個孩子,交到了另一對夫妻手上,那對夫妻顫顫驚驚的接過那個孩子,目光裏一片感激,卻又夾雜著為難,看著那個把孩子抱給他們的老人,問:“爸,這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