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偉承看著忽然出現在眼前,像母雞護著小雞一樣的護工,眼神發愣。
這樣的畫麵,好似一下子將他帶到了許多年前。
那時,顧媛也才幾歲大,有一天淘氣,將他新買到的一幅古畫毀了,因為是剛拍得的,心裏還正稀罕著,想也沒想的就抬手朝著顧媛揮去。
隻是,那一巴掌沒等碰到顧媛的衣邊,就被趕過來的賀梅給攔住了。
那時,她也是這樣,一下子衝過來,擋在他的麵前,凶巴巴的樣子,質問他,“就因為那麼一幅破畫,就要對女兒動手,難道,女兒不比畫值錢?”
那時,他心裏想的是,若是他敢點頭,賀梅就會跟他沒完沒了。
所以,就算他喜歡的那幅畫毀了,也隻能怪那幅畫跟他沒緣份。
不過,事後想想,虧得賀梅攔了下來,真要是為了一幅畫把女兒打了,他以後再見到那幅畫,估計也不會有多喜歡了。
時過境遷,如影穿花,想過之後,顧偉承看著自己揮出去的那隻手,忍不住後悔。
他不是真的想打她。
實在是被她氣極了。
“顧媛……”
隔著護工,顧偉承聲音低沉下來。
隻是,那裏麵無論醞釀了怎樣的情緒,都無法讓受了他一巴掌的顧媛釋懷。
她連話都不願意跟他多說一句了,哪怕是一個字,都成了奢侈。
仰倒在床上,她努力忽略臉頰火辣辣的痛,扯過被子,胡亂的將頭蒙住。
見她這般,顧偉承隻覺無力,不知道該怎麼讓她明白自己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她好。
察覺到眼前人的痛意,護工好意勸道:“先生,時間不早了,顧小姐也該休息了,你若是想要看她,改日再來吧。”
其實,護工想說,先生你還是別來了,你一來,實在太讓人提心吊膽了。
顧偉承站在那兒再度無力的歎息一聲,不管顧媛聽不聽,重複道,“不管你信不信,爸爸都是為你好,你才隻有二十歲,大好的前程在等著你,沒必要因為心裏積存的那點小怨氣,把自己的人生都搭進去,離開這兒,回到國外,好好完成學業,才是你當下最該想的事兒,等到你將來畢業了,走到社會上,心界開闊了,就會明白,你現在想要做的事兒,有多麼的不值得。”
說來說去,還是認定了她要破壞邱楓和餘曉雨。
顧媛隻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聾了,這樣就可以聽不見顧偉承雪上加霜的不信任了。
說完了這些,顧偉承站在那兒又看了一會兒將自己蒙在被子裏不準備出來的顧媛,最後,無聲的出了病房。
他前腳一走,護工後腳就跟了出去,目送著他進了電梯,這才跑到護士站,找到那位能聯係上蕭先生的護士,將剛剛裏麵發生的事兒跟她說了一遍,請她盡快聯係蕭先生。
今天晚上的會議時間有些長,蕭默焱去而複返後,會議室裏的氣氛更顯得緊張,一個個與會高層神經繃緊,不敢有絲毫懈怠的闡述著自己在此次錯誤中應該承擔的責任,並迅速做出相應的對策,以求補過。
蕭默焱能提拔到高層的人,自是各有所長,之前的泄漏事件很快抓住了源頭,並已安排人開始處理,而關於外方提出的新要求,高層們一口同聲的表示拒絕,理由是這樣的合作,沒有利益共享不說,還會讓公司承擔很大的風險,不合作也罷,尤其還冒出個神秘集團虎視眈眈,保險起見,還是先冷一冷外方公司再說。